皇帝不肯食, 但被汤药烫到便也张开了嘴,冒着浓浓雾气的滚烫汤药就这样送到了皇帝口中, 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皇帝只能将这份苦咽下, 尽管烫,可他却开不了口诉苦与唾骂,没有咽下的汤药从嘴角流了出来,流到了脖颈下面,那枕头上还有药渍, 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似多日来从未有人来清理一般。
李皇后一边喂着一边说道:“忘了告诉陛下,其实陛下身侧最为信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是李家的人,而陛下一直疑心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才是真正忠心的人,不过他们永远也不能出现在陛下跟前了,陛下为了除去藩王,竟差人栽赃国朝第一大功臣,事后还将那两个发现真正字迹的锦衣卫小旗暗中杀害,事发,便将罪推到楚王与齐王妃身上,自己则撇得一干二净,这样卑鄙的手段若是被先帝知道了,陛下该怎么样与先帝交代呢?”
听完李皇后的一段话,皇帝忽然醒悟,正因为胡文杰知晓整个案件的事情,李氏才出谋划策了这一场血肉相残,可以说,越国公一案的真正实情,没有人比李皇后更加了解与清楚了,一层层谋划中,她才是站在最高处的人,不但清楚齐王府的动静与卫王府,就连皇帝的事情,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你自己的疑心,才导致旁人的有机可乘,”李皇后将汤药放下,盯着皇帝笑了笑,“你不仅疑心,还顾及所谓的颜面,正是如此,我才能活到今日,不是么?”
不能言语的皇帝只能任由李皇后说辞,“对了,还有一件事,妾忘了告诉陛下。”说罢,李皇后俯下身凑到皇帝耳侧,低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皇帝听后忽然暴怒,瞪着血红的双眼,青筋涨起,平拼尽全力抓住李皇后的衣裳。
李皇后连忙起身,发现衣裳被皇帝紧紧攥住,于是用力一扯,衣裳被撕烂了一块,这一举动引起了李皇后的不悦,遂伸出手给了皇帝一巴掌,“老东西。”
看见皇帝如此怒不可遏的神情,李皇后大笑道:“我就是要让你在痛苦中死去,马上,你就会收到齐王的死讯了。”
“皇后殿下,锦衣卫指挥佥事求见。”寝殿门外有内使通传道。
李皇后于是将外袍脱下,拂了拂衣袖道:“进来一次,晦气一次,二十多年来,你每一次过来坤宁宫,我便恶心一次,如今终于”
李皇后深吐一口气,跨出内寝的门,朝跪候的众人道:“照顾好陛下。”
“是。”
——乾清宫大殿——
“皇后殿下到。”
李皇后走入殿内,殿中不仅有锦衣卫还有晋阳公主。
“臣,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盛,叩见皇后殿下,殿下千秋。”
李皇后走到正殿北端缓缓坐下,“起来吧。”
晋阳公主见锦衣卫指挥佥事对皇后如此恭敬谦卑,于是连忙质问道:“燕王世子呢?”
见人不回答,她憎恶的看着母亲,“你骗我。”
李皇后端坐在殿内,昂首视众,盛气凌人道:“怎么,吾如今是宣你进宫都不能了?”
“你们抓了燕王世子?”晋阳公主继续问道。
李皇后皱起眉头,“吾知道,你在外有自己的势力,朝廷内部,也有你的人马,在你弟弟未成大业前,你就随吾好好呆在这宫内吧。”
说罢,几个武艺高强的锦衣卫将晋阳公主团团围住。
作为生母,李皇后极为了解晋阳公主的性格与为人,“别妄想用武,在这宫里,你是逃不掉的。”
晋阳公主攥着拳头,“你们挟持燕王的世子,燕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从未上过战场的朝廷军队要如何抵御镇守塞外的雄狮铁骑?”
李皇后并不惧威胁,“燕王就这么一个独子,若是没了,就算他夺得皇位,将来又要传给何人?”
李皇后旋即站起,走到晋阳公主身侧,轻声说道:“吾会杀光除了旭儿的所有皇室宗亲,吾倒要看看,燕王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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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门——
在一道圣旨往各处传达后,京城各门紧闭,镇守的禁卫增了三倍之余,被团团围住的世子府,频频传出哭声。
锦衣卫看守的仆从侍女们跪在地上连连抽泣道着冤枉,胡文杰派人搜寻府内是否有可疑之处,自己则抬了一张太师椅坐在内院的庭院中劝阻。
“陛下已经摸清了晋阳公主的所有势力,包括朝中安插的六部官员,如今皆已被控住,晋阳之野心,望想利用亲弟弟储君的身份,控制整个朝廷,如此罪行,违背祖训,大逆不道,宗人府足判其死罪,如若世子逃走,那么从今往后,就再也见不到晋阳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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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府内迟迟没有反应,胡文杰不慌不忙,“以公主的聪慧,想来世子是不会信的,那好。”
“带上来。”胡文杰一声令下。
几个锦衣卫将一内侍押到庭院至胡文杰跟前,胡文杰命人将他嘴里塞着的白布取出,问候道:“许润安,许公公,别来无恙。”
年轻的内侍见到胡文杰后恼怒的问道:“公主在哪儿?”
“只要许公公帮忙将世子捉拿住,自然能见到公主。”胡文杰道。
“公主是皇后的骨肉,你们”
胡文杰旋即站起,走到内侍身侧,压低声音道:“皇后的狠毒,你不会不知道吧,是以世子为质,还是公主为质,哪一个对于公主来说更为安全,我想许公公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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