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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么姐姐又为何还要来我府上看我?”赵希言问道。
    “我若就此与你断了联系,你会肯么?”晋阳公主反问,“太过于刻意去遮蔽,是最让人起疑的,这话,不是世子自己说的么?”
    赵希言愣住,旋即摸着脑袋笑了笑,晋阳公主又道:“在皇帝眼里,女子涉政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但是他也明白,女子本弱,便也于心中看不起,确实,凭借我独自一人,难能撼动朝廷这颗大树,但今时不同往日。”
    赵希言起身,负手走至一边,转身盯着晋阳公主道:“曾经的公主,想借我之手保太子殿下登基,再借新帝年幼,把持朝政,将权力握于自己手中,可后来公主发现言变了,言与幼时大不同了,公主在言幼时的关怀,便是因为看到了我父在朝的实力,我是我父唯一的子嗣,便觉得可以利用我来操控北平府为公主日后所用。”
    晋阳公主抬头与之对视,不否认道:“是,我那时接近你,的确是有旁的的心思,那-->>
    时候,国朝并没有立太子,陛下最喜欢的是齐王,最得势的是长春宫,太监们看脸色行事,而我母亲并无争抢之心,便任由内廷的宫人与太监去讨好得宠的妃子,年幼的我曾问过母亲,得到的回答却是,内廷女子所握权势皆由皇帝一人所赐,没有人能僭越,皇后又如何,不得皇帝宠幸,便不过是徒有虚名,所以我自然要为自己谋划出路,不能困在这座城中一辈子,但我只是一个公主,一个长大后就要出嫁的公主,甚至所嫁丈夫成为驸马后,便再也不能参与朝政,正当我苦想该如何以一个公主身份去改变时,上天将你送进了宫中,十二监的内使告诉我,你也是藩王世子之一,但不能将你当做寻常的世子看待,因为你的父亲,是可以与朝廷抗衡的燕王,是先帝最得宠的儿子,大明朝的塞王。”
    赵希言转过身,望着假山水池子里游过来的鲤鱼,“父亲曾告诉我,当人怀有目的之时,眼睛会变得不一样,他们之所以接近我讨好我,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我身后所站着的所拥有的,所以要辨别人心,警惕周围,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人可以利用你,但你亦可以反为己用,兵不厌诈。”
    晋阳公主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头道:“我知道北平府养精蓄锐多年,早已不是这个腐朽的朝廷能够抗衡的了,我并不奢求什么,但是”
    “公主是想为储君求情么?”赵希言打断道。
    晋阳公主再次陷入沉默,旋即闭上眼轻叹了口气,“罢了,皇权斗争,身为天家血脉谁又能独善其身呢,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与命运,我不求人,也不为他人求。”
    “公主一向不求人,”赵希言盯着晋阳公主,“若有朝一日,言身处险境,公主可会为言做出改变?”
    “若世子真的临危,求,还有用么?”晋阳公主道。
    赵希言闭眼一笑,旋即迈步上前再次坐下,“那时候,我定是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求,不过是更加让人恼怒,从而将祸乱牵至己身。”
    说罢赵希言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取下,“这是我娘给我的贴身之物,我十岁之时,爹娘特别叮嘱过勿要离身,更勿要轻易赠人,姐姐拿着,若今后天下真的大变,此物或可保你周全。”
    望着赵希言手里的玉,样式极为独特不似宫中之物,晋阳公主抬手拒绝道:“这是燕王妃给你护身用的,岂能轻易送出去,若日后燕王妃知晓了,定要不开心的。”
    赵希言摇头,便抓着晋阳公主的手强行将玉塞到她的手心之中,“母亲最开心的事便是我能平安顺遂回到她的身旁,公主记得随身携带,日后的局势,我也猜不到,天象变幻莫测,凡事都要谨慎小心为好。”
    “听朝堂上的臣工们言,北方细作传回消息,诸胡推选了一位新的大可汗出来,怕是又在商议合谋南下。”晋阳公主道,“北方一直由你父亲在镇守,诸胡安静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集结,这或许与近些年的天象有关,钦天监监正前不久就上了一道奏疏,天象自三年前就开始大变,现在的冬天越来越冷,如今还只是秋天,便能感受到以往冬日的寒冷,这样的冬天,草原上的人如何能过得下去呢。”
    赵希言摸着自己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实衣裳,说话时还能看见从嘴里吐出的白雾,“的确,北方草原上的冬日太过寒冷,前年突然降下的霜降,便冻死了不少牛羊,草原上闹了一阵饥荒,他们一受饥寒,就开始在边境抢掠国朝的百姓,不胜烦人。”
    “这些年,燕王守塞北,也没少受苦恼吧?”晋阳公主问道。
    赵希言点头,“军报频传,诸胡每次只来一点点人马,只抢掠并不杀生,但也弄得父王很是头疼。”
    晋阳公主起身,“国朝安稳了十余年,陛下一定不希望诸胡南下。”
    “若战事再起,无论是我父王胜了,还是败,对于皇帝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赵希言随着起身道,“胜,功高盖主,则有颠覆江山之威胁,败,国朝现下便再无人能敌北方的戎狄,若连我父都败了,失去了长城这道屏障与幽云十六州,朝廷又拿什么来守呢,一直以来,我父像战神一样存在于大明的军中,若真战败,届时朝廷的军队一定充满了恐惧,又如何还能抵抗士气大振的戎狄,丢失了幽云十六州,中原将再一次裸露在戎狄的铁蹄之下,便会如同前宋一样,国破家亡,君死社稷,大夫死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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