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赵择嫡次子,建业四年,辛卯,丁酉,乙丑,未时诞,赐名希言,封陈留郡王,次年袭世子位。”直到左宗正念出赵希言的生辰八字。
“辛卯...丁酉,乙丑,未时...”众臣听着左宗正念出的生辰八字,引起一阵议论,“这是八字全阴的命格啊。”
“陈监正,这关于历法等天文之事,您最是了解的,可解得这燕王世子的命格?”有官员问道一旁的钦天监监正。
监正一身青袍,长须全白,容颜如一修仙的道人般,端着笏板静立不动,“凡四柱皆为阴干支,谓之四柱纯阴,若是女子,便是极阴,若为男子,这纯阴的命格...”钦天监摇头,“男则畏妻,女则畏夫,易剑走偏锋,子嗣坎坷,只一点,于仕途顺畅而已。”
“人家是燕王独子,仕途能不顺畅吗,生来就是郡王,兄长薨逝,便是世子了。”有大臣道,“不过这畏妻...倒是像极燕王的性格,也不知是谁传的这阵风声,想想也明白,这千里封地,万世的家业,谁会给一个非自己血脉之人继承呢,顾御史的上奏,与民间的传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这些个御史,总爱没事找事。”
“不找事怎么叫御史呢,人家负责的就是弹劾与监察。”
“这好不容易京城得以太平了,非要再掀,也不知他图什么。”
先前反驳的大臣,便在私底下埋怨顾知彦的上奏。
“陛下,安定伯是在建业四年之后被寻到的,于次年壬辰年春被锦衣卫抓捕归案,此之燕王世子已降生。”大臣朝皇帝躬身奏道,“而民间传闻便是,安定伯是燕王妃的嫡亲弟弟,这么多年逃亡,安定伯在被捕之前,定会与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联系,但朝廷布下罗网追捕逃犯数十年不休,他岂能轻易露面,若是期间生子,自己以逃亡之身难以抚育,而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送至往燕国交由亲姐姐抚养,也不是不可能,宗室牒谱中并不会记录皇室子弟妻妾的妊娠,燕王妃自去燕地之后再未踏足过京城,事关皇族血脉,封地承袭,大明的江山,此等重事,不可不细查。”
“陛下,燕王世子到了。”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入内道。
“让他进来。”皇帝道。
赵希言穿着一身赤色迈入宗人府宽阔的大堂,正北方的交椅上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两侧朱青宗室大臣陪同,阵仗之大,也让赵希言倍感压迫。
“臣,燕王世子赵希言叩见陛下,愿陛下圣躬万福。”赵希言提起赤袍下摆屈膝跪伏道。
“世子起来讲话。”皇帝道。
“谢陛下。”赵希言叩谢道,随后便由内侍扶着站起。
两侧的大臣面面相觑不敢直视,赵希言便装作不明所以的天真样子,试探的问道:“陛下为何唤臣来宗人府了,还有这么多大臣。”
皇帝正襟危坐于原宗人令的主座上,不回反问道:“外面的风声,汝可有耳闻?”
“是关于臣的身世吗?”赵希言回道,“臣还去了那涧银巷听书呢,说书人虽睁眼睛,然却什么都看不见,臣就想,这大概就是说书人自己所说的,睁眼说瞎话吧?”
赵希言一番回答,却让在场不少附和顾知彦的大臣都涨红了脸,遂低头小声议论道:“谁言燕王世子不聪慧的,瞧瞧这番伶牙俐齿的对答。”
“今有人传你非你父亲子,不仅扰乱民心,更让朝堂再起争执,朕遂下旨查实你的身世,还你清白,也为安抚朝野,世子以为如何呢?”皇帝象征性的问道。
“流言止于智者,只有事情查清了,流言才会止住,若只是一味封锁,不让人议论,那么疑惑就会永远存于心中,即便止住了嘴,可止不住人心所想,待政令一松懈,它便又会反复,臣听一次都恼火不已,实在是不想再听第二次,”赵希言遂拱手,“恳请陛下查实。”
皇帝挥了挥手,“此前,朕已着礼部派人前往北平府,向你父问话,以及将昔日与你接生之人带往京城审问,朝中有不少老臣与朕都曾见过流言所传与你相像的那位旧臣,朕不做评论,便先请诸位老臣,细看吧。”
几个发须皆白的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脱这都不想上前辨认,“陛下,罪臣张云廷斩首十余载,张氏一案也近三十年了,臣等都是快要入土之人了,实在是记不得了相貌,事关皇家,不敢妄下定论,还请陛下责罚。”几个怕惹祸上身的老臣于是屈膝跪伏恳求道。
顾知彦旋即上前,“陛下,昔日罪臣张氏-->>
满门抄斩,但是府中先前曾有不少人解契离府,这些人并未纳入诛杀的名册中,臣派人四处查探,在京郊寻到了前罪人张氏府中的原管事。”
“顾大人上奏,还真是有备而来。“有大臣于底下讽刺道。
“他若没有准备,岂不成了诬陷王子之人了,皇家血脉真假,这是何等的罪啊。”
“带上来。”皇帝闷声道。
顾知彦遂朝大堂外挥了挥手。
几个小吏将一耄耋老人带上堂,在见到一众官员与皇室宗亲及正前方的皇帝后,老人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草民鲁忠,叩见陛下。”
“汝是前魏国公,罪人张氏府中的旧管事?”皇帝问道。
老人连连点头,“草民在张府为奴十五年,身契到期限后便离开了张府,这才得以幸免。”
“既然你在张府呆了十五年,那你可还记得安定伯张云廷的相貌?”皇帝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