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最是讨厌有人中途打搅,极不高兴的扬起手止了这一曲,“什么事?”
“燕王世子来了,喝得醉醺醺的,点名道姓要书瑶姑娘陪同,您看…”妈妈极温柔的说道。
妈妈的话将汉王的怒火一扫而空,“哦?是言弟来了吗,本王也说谁敢半夜来打搅,正好,有人陪我听曲了。”又侧头吩咐身侧的内侍,“你去请世子过来。”
“是。”
没过多久,内侍领着燕王世子一同进入了楼阁的院中。
站在栏杆围起的廊道上,凭栏向下可俯瞰整座皇城,书瑶起身走到兰轩处,汉王则一言不发的默认着她的举动。
从楼顶将院中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燕王世子赵希言搭在长史陈平的肩上,连走路都不太稳,似乎是真的醉酒。
杨书瑶深皱眉头,这数月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姐姐很在意世子吧?”屋内侧躺的汉王仰头向外问道。
“殿下何出此言?”书瑶不解。
“以姐姐的性子,刚烈而不屈,若不在意,又怎会连连接下世子的赠礼。”汉王道。
“奴不也受了殿下的琴么?”书瑶望着矮桌上那把静置的琴道。
“这不一样,本王与姐姐相识这么久,姐姐也只受了一把琴,而世子刚来,姐姐便全然没了生疏与界限,可真叫人羡慕。”汉王笑眯眯的话似打趣。
书瑶陷入沉默,汉王于是不再追问与为难,躺平在榻上敲打着右膝,继续唱着适才未唱完的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世子爷,您慢点。”
楼梯口传来妈妈与下人们的声音,汉王听见后连忙从榻上坐起,抻了抻衣袖,阔步向门外迎去。
“希言,”汉王走出,见赵希言如此模样,便挑眉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殿下,今日齐王邀约,世子喝醉了。”陈平回道。
“嗨,就大哥那海量,言弟怎能与他喝呢。”汉王道,旋即拉扯着赵希言往里走,“正好,我一个人也无趣,来陪我听曲。”
哪知喝醉后的赵希言变得极为倔强,疆在原地丝毫不肯走动,而双眼却死死盯着阁内,女子凭栏之处。
“言弟,你这是?”一番好意的汉王突然呆愣住。
赵希言扭过头,双目微红,眼色与平常大不一样,“希言向来不喜与他人共享自己的东西,人也是。”
赵希言醉酒的话让长史吓了一大跳,“世子…”
汉王听后并未恼怒,“原来如此,言弟已经将书瑶姑娘视为己物了,怪不得呢。”
“也罢,”汉王叹下一口气,“时辰也不早了,夜禁之前我还得回去呢。”
“陈长史先带世子进去吧。”汉王又道。
于是众人将赵希言搀扶入内,片刻后长史陈平匆匆跑出,“殿下留步。”
汉王回首,笑弯眼睛道:“本王知道的,言弟的醉酒之言岂能当真呢。”
陈平听后朝汉王作揖,“殿下慢走。”
在经历与齐王时所发生的事后陈平再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亲自把守着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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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言踉踉跄跄的走入内,四肢无力使得每走一步都要跌倒似的。
杨书瑶见之连忙上前搀扶住,“世子今夜是怎么了,为何要把自己喝成这样?”
赵希言被扶至榻上,睁开湿红的双眼望向杨书瑶,相顾无言。
“世子不想说书瑶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的,若世子心里不痛快,书瑶都在这儿,也愿意倾听,”杨书瑶将汉王盖过的御寒薄被褥拿开扔至一边,旋即解下自己的外袍披风盖至燕王世子身上,“世子接连送了书瑶这么多赏赐,书瑶也寻不到其他方法报答了。”
“对不起。”赵希言突然心塞道。
杨书瑶愣住,以为是自己误听,“世子说的什么意思?”
“你不怪我吗?”赵希言问道。
杨书瑶便确信了适才赵希言的话,于是起身端着手立于榻侧,“奴并不怪世子,世子也不必说对不起,人皆有苦衷,即便你贵为王世子,也有诸多不顺与万般无奈。”
杨书瑶的通情达理与今日赵希言亲临的生死一瞬让她更加心凉,“是啊,我有苦衷,我以人上人之姿态,胁迫你与我做戏,让你受人冷眼。”
“做戏,坏的是世子的名声,反而奴因世子免了许多无赖的叨扰,这于奴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因祸得福。”杨书瑶解释道,试图宽慰燕王世子不知因何而伤的心。
赵希言惭愧的涨红了脸,于是将自己蜷缩藏于披风内,衣服上的脂粉香与女子身上的体香融合一起散发出来,萦绕在赵希言鼻尖。
“这味道,好熟悉。”赵希言忽然道,“是苏合香吗?”
“是,穿衣之前,奴都有用香熏衣的习惯。”杨书瑶回道。
“这习惯可不好。”赵希言直言道。
“嗯?”杨书瑶不解。
“书瑶姑娘在燕春阁这种尽是男子的地方,这香难免会引起他们的坏心思。”喝醉酒的赵希言似说话没了顾忌。
杨书瑶听后原本白皙的脸迅速涨红,撇过身轻道了一句,“奴是清白之身,从入阁时,便与自己与妈妈定了规矩。”
反应过来的赵希言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闻到了姑娘披风上的香味又借着酒劲才口无遮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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