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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茹咬牙:你就帮着她吧!
    陈念道:我帮理不帮亲,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
    她这小姑子寡言,但一旦开口,那是一针见血,她完全不是对手,周茹气结:算了,我说不过你。你自个儿要织锦,我管不了,可青枝我万万不能让她当个织娘。
    青枝真不知织娘哪里不好,陈家就是靠这门手艺才能活下来的,这是陈家的立身之本,有了这本事,他们永远不用担心没饭吃,没衣穿,可偏偏母亲钻入了官夫人这个牛角尖。
    如何才能让母亲想通呢?青枝发愁。
    又有别的丫环来问,这回陈念主动搭话,省得她嫂子又去为难她的侄女儿。
    不知不觉,竟有五六家的女子表示,想买她们的锦缎。
    马车上,青枝笑意掩不住:姑姑,我这法子不错吧?
    周茹在旁边重重哼了一声。
    陈念揉揉她的发髻:你向来机灵,兄长常说,即便没有儿子,有你也足够了,故而给你取名青枝,望你如繁茂树木一样康健。
    提到父亲,青枝鼻尖发酸。
    她小时候活泼好动,母亲总嫌她野,但父亲从没有责骂过她一句,她要什么喜欢什么,父亲总会满足她。就是这门亲,也是父亲问过,以为她喜欢才定下的。
    可惜世事难料,她长大后才知,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周茹听见这句也有些伤怀,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给丈夫生个儿子:你爹若在世,绝不准你这样胡闹。
    青枝扬眉道:爹要还在,早就在京城开锦缎铺了,我便是锦缎铺家的小姐。
    周茹噎住,不知说什么好,确实丈夫提过几次,想去京城
    难道说女儿这是要替丈夫完成心愿?可她是官夫人啊,怎么能做织娘?周茹左右为难。
    回到家,青枝就跟陈念去织锦了。
    丫环婆子是裴家的人,她们一家去赏花的事很快传到李韭儿耳中,李韭儿便有点担心。
    周妹妹是不是恼上我了?竟独自带阿念跟青枝去城外。
    裴老太太已经知道推迟吉日的事:有不满也是常理,不如你请她们来家里坐一坐?
    李韭儿摇头:怕是无用了,我看只有连瑛去一趟才行,周妹妹很喜爱他,只要他赔个罪,周妹妹一定心满意足。
    裴老太太点点头,但很快又皱起眉:我最近都没瞧见他人影,他回来得太晚了。这哪里像是什么左少卿,跟人家小吏衙役似的,可别累倒。
    他每做一桩事都极认真的,不然也不至于得天子赏识。但周妹妹那里不行,我得派人去传个话,叫他今儿无论如何都要去陈家一趟。
    案子一直未破,大理寺卿高士则已经愁白了几根头发。
    此案年前就发生了,因案子多,他没怎么注重,谁想到会牵扯到何家。何尚书心急如焚,他日子也不好过,幸好年后天子将裴连瑛调到大理寺,他才能松口气。
    去年年中,禁宫里有谣言传太子不祥,因太子去流芳亭附近放风筝时,近旁的湖水里竟冒出许多乌鸦。那乌鸦极诡异,如烟雾一般,刚刚显形,很快就消散,但被许多宫女黄门瞧见证实。
    这对太子不利,天子震怒,当时裴连瑛正是侍读,有日去宫里见到天子,竟把此事剖析地明明白白。
    天子一试,果然也能在湖里弄出乌鸦,便知不是神明暗示,而是人为。后来他命裴连瑛协助调查,将嫌犯抓获,可惜那嫌犯服毒而亡。
    虽然没有找到主谋,裴连瑛却得了天子信任。
    如今这聪慧的年轻人做了左少卿,一定可以帮他,高士则招手示意小吏过来:裴左少卿今日在做什么?
    去了丁植家。
    丁家是这桩案子里第一家丢了孩子的,高士则奇怪:去他家作甚?
    小人不知,不过左少卿应有他的理由。
    那年轻人做事确实有他独有的一套,高士则心想,可能他是找到什么端倪了,当下心里暗暗高兴。
    此案若破了,他这大理寺卿的帽子才能戴稳,不然何尚书真在天子面前参他一本,他难辞其咎。
    丁家在秋来巷的最里头,因丁植是鱼贩,屋里有股浓浓的鱼腥味,不过裴连瑛倒觉亲切。他幼时是闻着这味道长大的,虽然父亲总怕熏着他跟母亲,一到家就把衣裤脱下扔在外面,可总有残余。
    丁植衣着破旧,神色疲倦:见过左少卿,不知又找草民想问什么?草民的儿子已经消失四个月了。
    他的语气并不恭敬,跟着来的衙役都微微皱眉,裴连瑛倒没什么反应:我想再听听当日的情形,毕竟显儿是第一个失踪的孩子如果当初捕快全力搜寻,兴许能找到他。
    丁植腮边的肉一阵跳动,脸颊隐隐浮出红色,裴连瑛注意到他的手也捏成了拳头。
    去年丁家报案后,听闻捕快去找了半日便放弃了,丁植因此记恨也很正常。
    你莫非不记得了?他问。
    丁植圆睁双眼:我便死了,去了阴曹地府,此事也不会忘记!
    裴连瑛道:那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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