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赛马,韩静姝有些失望,两人一商量,决定去郢山西苑玩。行宫西北侧专门辟出一块,建成了一个大园子,叫做西苑,湖光山色,跟行宫相对独立开来,避暑的皇族可以来此观景散心,附近行馆别院的王公贵族们都可以来游园。
叶初想了想,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去了以后才发现今日人似乎很多,入口道上车马拥堵,好多王孙公子和千金贵女,叶菱稍稍一打听,便听说今日的蒲月诗会就在西苑的洗翠亭举行。
叶初和韩静姝一对视,不约而同地决定来都来了,避开洗翠亭,玩一会儿就回去吧。
她们沿着花木山石的小道走过去,迎面遇上几个贵女,见了她们,一群人眼睛便纷纷向叶初望过来。叶初顿时没了游园的兴致。
几人小声在讨论她是不是嘉仪县主,其中有一个前阵子见过的王姒,便忙着跟旁边人说,这个不是嘉仪县主,嘉仪县主已经在洗翠亭那边了。
王姒说:她应当是宣平侯府的亲戚,跟县主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亲缘,所以有几分像,你看她旁边那小孩,不就是宣平侯的孙女吗。
另一个贵女道:这女子穿衣打扮可不像小门户的,你们看她身上的衫子,是不是江南的轻容纱?还有她头上那个牡丹花,复色的牡丹可都不是凡品。
王姒说道:家里怕是有几个钱,反正没什么官职的,问她家门都不敢报。我看她指不定是个商户女,所以才会来宣平侯府攀高枝。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跑过来,跑到叶初面前腼腆地行了个揖礼道:这位女郎,学生这厢有礼了。
叶初侧头看看旁边的叶菱,眸光询问:他说什么呀?
那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一身白衣,拿着折扇,看上去倒是挺斯文,说话腼腼腆腆,一脸笑容问道:请问女郎是哪家府上的姑娘,一向不曾见过,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吗?
叶初停住脚,胳膊稍稍碰了下叶茴,叶茴开口道:不是,我们就是随意游园,不参加什么诗会。请公子不要打扰。
白衣少年一脸腼腆,似乎没听出人家在撵他,笑着问道:请问女郎,您这头上插的可是洛城锦?
叶初蹙眉,这人到底说什么呀?
白衣少年笑道:若是我没看错,粉紫二色相间,必定就是洛城锦了,这花十分名贵珍稀,千金难求,戴在女郎头上真真是花如其人、天香国色。
叶初歪头瞅了他一眼,明白过来他是说她头上的牡丹花。
这时王姒走过来说道:这般名贵难养的牡丹,叶姑娘就这么摘了戴在头上呀,当真是忍心辣手摧花。
叶初想说又不是我摘的,是我哥摘的,你有本事说他去,话到嘴边却笑眯眯问了一句:干卿底事?
白衣少年憋不住扑哧笑了下,王姒脸色一噎,气得跺跺脚一扭身走了。
姑娘不要生气,这朵牡丹戴在您头上才不会辜负了它倾城颜色。白衣少年躬身揖了一揖,笑道,在下卫麒,原来姑娘姓叶呀。
他身边的书童则朗声介绍道:我家公子是太学学生,卫国公府三房嫡出的小公子。
叶菱道:抱歉这位公子,我家姑娘无意结识您,请不必打扰。
是我唐突了。那少年说道,学生不是歹人,并无恶意。我们今日来参加蒲月诗会,可否有幸邀姑娘同行?来的人都是京中名门望族、书香门第的公子小姐,大家同赏山色,以诗会友,便是不想作诗也可以游湖,叶姑娘不妨就去玩一玩吧?
韩静姝扬声说道:我姐姐都跟你说了不要打扰、不要打扰,我姐姐最不喜欢生人了,你听不懂吗?
叶初这会儿是妥妥没了玩耍的兴致,她清凌凌的眼睛带着几分懊恼扫了那少年一眼,伸手从头上扯下那朵洛城锦,一边心里埋怨谢澹,一边转身就走。
谁知那少年一溜小跑追了上来,口中叫着:叶姑娘,叶姑娘
叶茴刚想使坏,突然从旁边窜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直直向那少年撞过去,两人重重撞到了一起,那少年斯斯文文,身单力薄的,一下子就被撞得摔倒在地上。
旁边书童吓了一跳,反应过去扶,口中骂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的吗?
对方丝毫没让,嚷嚷道:他自己怎么走路的,乱跑什么,我还说他先撞到我的呢。
胡说,分明是你忽然撞过来的,伤了我家公子你担待得起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他了,今日就是他撞到我了,我还伤了呢!
撞人者显然深谙吵架之道,双方几句话便吵得不可开交,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叶初则拿着那朵牡丹花自顾自离开。
她一路回到雨前斋,跑进谢澹书房,噘着嘴把那朵已经蔫巴了的花扔在谢澹书案上。
怎么了?谢澹问。
叶初背着手走过去,摇头晃脑说道:这朵花叫洛城锦,价值千金。
??谢澹问,然后呢?
叶初:你辣手摧花!
谢澹失笑道:我哪里知道它价值千金,满园子那么多花花草草,我还能能都认识呀,就看它好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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