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摇头表示不知,叶毓越发无语,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打扰,还又吃又喝,她赶紧带着丫鬟走过去。
叶毓远远打量跟女儿玩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身形纤细,一副弱柳扶风之态,穿了件粉红色衫裙,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叶毓心中判断,必然是哪家府上的贵女了。人家女孩儿这个年纪,怕不会想跟个小孩子玩,肯定是自家熊孩子缠着人家。
叶毓赶紧走过去,走近了,叶菱和叶茴早已经留意到她,两人便转身看向叶毓,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面上露出询问的微笑。叶毓看着她们两个,心中揣测,一时竟无法判断她们是丫鬟,还是哪家一同郊游的千金贵女。
叶菱和叶茴在府中本来就不算丫鬟,她们是叶初的近身侍卫,又跟叶初有漉州的情分,所以穿衣打扮本来就讲究些,两人身上都是绫罗软缎的衣裙,恐怕一般官宦人家的千金都穿不起。
可两人都梳着比较简单利落的发髻,叶茴双髻戴着一对金压发,叶菱单髻横着长簪,衣裙样式也相对简洁利索,这又不像京中时下闺阁千金盛行的打扮。
叶毓略一犹豫,叶菱已经含笑开口道:见过夫人,请问您是
叶毓说道:两位女郎打搅了,我来寻这个淘气的孩子,多谢贵府招待她,这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原来是韩少夫人。叶菱和叶茴忙福身行礼,叶菱笑道,夫人客气了,贵府小千金和我们姑娘玩得高兴着呢,我们姑娘很是喜欢她。
叶毓听话音知道她们也是下人,便笑道:真是要多谢贵府千金了。
她们一交谈,几步远正在摘野花的叶初和韩静姝就转过身来,韩静姝高兴地喊了一声:娘亲!咕咚咕咚跑过来拉着她的手。
叶毓不禁一愣,她此刻根本无暇理会女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少女,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
这女孩儿怎么这么像长姐?
叶初一回头,就见对面一位年轻夫人盯着她看。这位夫人穿一件丁香色褙子,眉眼亲切,打扮端庄,也不过二三十岁样子。见韩静姝叫她娘亲,叶初便双手搭上腰间屈膝微微一福,浅浅一笑道:韩夫人万安。
叶毓一时没了反应,脸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叶初只觉得这位夫人有些奇怪,哪有这样直愣愣盯着人家看的,她便把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微带疑惑和询问地看向对方。
你叶毓缓了缓,定定神掩饰地强扯起笑脸,问道,这位女郎,小女给您添麻烦了,请问府上是
叶初养得几乎与世无涉,压根不懂京中官夫人和贵女们自报家门官职爵位的那一套,闻言便不失礼节地微笑道:我叫叶初。
你姓叶?叶毓愣怔半晌,追问道,恕我冒昧,能问问令尊是哪一位吗?跟原先的太常寺卿叶家可有什么亲戚关系?
叶初摇头道:我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位兄长。我不认识夫人说的这个人。
哦叶毓心中疑虑,韩静姝在一旁见娘亲不搭理她,便扯着她的衣袖一直叫她,跟她说:娘亲,这就是上回上元节送我兔子灯的姐姐,我跟你说她长得最好看了,你这回信了吗?
那是,你叶家姐姐当真生得十分美丽。叶毓回过神来顿了顿笑道,多谢叶家姑娘招待我这个淘气的女儿,这孩子太不懂事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没有,她挺懂事的,我很喜欢她。为了证明韩静姝没有不懂事,叶初又补上一句,我们刚才玩得挺好。
那就好,难得有人不嫌她淘气,这孩子自小在边关养大,疏于管教不懂礼数,让我给惯坏了,叶家姑娘见笑了。
叶毓刻意想跟她多攀谈几句,四下看了看说:你们是不是也玩得累了,不如请叶家姑娘陪我到那边凉亭坐坐,今日的太阳虽说不算太晒,可你这样的小女儿家皮肤娇嫩,可别晒黑了。
其实叶初倒不怕晒太阳,哥哥嫌她体弱又懒,平日总是故意使唤她去园子里走动,巴不得她多晒会儿太阳呢。不过叶毓既然说了,叶初觉得也不好拒绝一位和善关切的夫人,便随她一起往凉亭中走去。
叶初走路慢慢悠悠,叶毓不自觉也放缓脚步跟她一起,那边韩静姝已经跑进凉亭,跳上亭中石凳坐下,快活地晃荡着两条小腿招手道:娘亲快来,姐姐快来。
叶毓走过去坐下,却看到叶初身后两名丫鬟快步上前,一个麻利地拿出帕子把石凳擦了一遍,一个则把手中一方绣着牡丹花鸟的素色棉垫铺在石凳上,叶初小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些,理了下裙子慢悠悠坐下。然后这两名丫鬟又擦拭了石桌,才后退一步静静地立在叶初身后。
而方才那两名打扮利落的丫鬟则十分默契地退到亭外,一人一边,默默守在亭边两侧。
叶毓这会儿算是看出点端倪了,她好歹是武将之家的侯府出来的,亭边守着的两个丫鬟分明是在警戒四周,看起来恐怕应该是女卫。而擦凳子的两名丫鬟才是伺候衣食起居的寻常丫鬟,却也穿戴不凡,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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