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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主大约知道桌子底下的战场发生了什么事,惴惴不安地瞧了元衿一眼,然后抬手敲了下四公主。
    “淘气!”
    四公主脸红到了耳根,抬眼望向舜安彦,立即又撇开头去,只推了把元衿。
    “重要的人快去诊脉。”
    舜安彦已瞧见了元衿她们,见三人寻常打扮又有公主府护卫在外,大约知道是三公主邀姊妹小住。
    只是不知道四公主为什么脸红,且似是羞红。
    而元衿似也有些尴尬,素来高傲明艳的脸庞垂着,手上不停摆玩荷包带子。
    四公主和元衿都是很少面红心跳的姑娘,四公主是大大咧咧脾气冲,元衿是上天入地胆子大,少女的外表成年人的心。
    两人今日这番有些表情,舜安彦心里默算了下,给今日评上“十年不遇”的殊荣。
    因是在外,他也不能行大礼,只拱手朝三人,“夫人安好,格格们安好。”
    三公主喊他:“哟,这不是彦少爷嘛。”
    这声“彦少爷”是随元衿的,只是诸人从不知道此“鄢”非彼“彦”。
    舜安彦再拱手,“夫人。”
    三公主笑笑,问:“今儿可凑巧了,不知道彦少爷在这儿为什么重要的人求医问药呢?”说完,她往元衿那儿投去了个眼神。
    舜安彦突然也窘迫了起来,耳根有些发烫,手足也无措不知如何安放。
    他刚刚这么一说,一是想说服郎中出诊,二是自以为四下无人认识,三是确实是事实。
    “夫人,我……”
    他抬眼瞄了瞄元衿,她满脸事不关己地继续玩着荷包带子,只是耳根微微发红,水灵的眼睛也一直在滴溜溜地转。
    “我什么我?你与我们也是一个学堂念书多年的,要有什么事,我们也该帮一帮。”
    三公主用胳臂肘戳了下旁边的元衿,“是吧,妹妹?”
    元衿甩了甩肩膀,清了清嗓子,回:“姐姐你有心帮就帮,别拖上我。”
    “嘿!平日你不是你一口一个彦少爷叫得起劲,怎么今儿都推我身上了?”
    四公主这时突然回神,也加入战局,“可不是,彦少爷就是你先叫的,还不快问问他有什么难处?”
    她两一唱一和,舜安彦瞧着元衿的尴尬已经要突破这医馆,以他对元大小姐的了解,自己这本欠账本子再这样下去要加纸另书了。
    可这世上有更灵巧的人,那郎中端坐在了自己正堂上的诊脉圈椅上,理了理面前的脉枕,比了个“请”的姿势。
    “那位最小的格格,请坐。”
    元衿抬眸望去,这老郎中精神烁烁面色红润,端的是个经验十足的样子。
    “郎中为何叫我?”
    “格格是今日这方寸之地中,唯一需要诊脉的人。”
    元衿指向舜安彦,“那他呢?他前几日可刚生过大病。”
    “不过是急火攻心、操劳过度罢了,他习武练筋骨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脆生生的十来岁黄口小儿了。”
    “黄口小儿?”元衿一笑。
    “这位少爷第一次来,不过十三四岁,还伤了一条腿,老朽已过天命之年,叫他小儿有何不可?”
    元衿站了起来,坐到了诊位上,手腕轻轻落在脉枕上。
    她骨骼瘦弱纤细,皮肤白皙胜雪,手腕如此平放着能隐约看见静脉的青色。
    郎中取了块新帕子搭在她腕上,安静地把了会儿脉后,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格格出生前,生母是否有过异样?”
    元衿哪知道这些,只是原来的记忆里,好像德妃在生她前没过一个孩子。
    倒是三公主更清楚些,“是,她母亲那之前有个不足月夭折的孩子。”
    “没隔太久吧?”
    三公主和四公主对视了眼,交头接耳地对起了日子,她两那时候都还小,只隐约记得个大概。
    “应该就差个一年多。”
    “出生后是否一直饮食不调,年少时每入秋就咳嗽不止,直到来年开春?”
    元衿自答道:“是,一直如此,后来精心调理过几年,现在入秋不太咳了。”
    “可还是怕冷,若是冬日吃多了几口生凉,那简直要了命一般。”
    舜安彦想起去年给她弄的冰激凌,她吃尽兴后却上吐下泻,让他在疏峰外被阿哥公主混打了一番。
    “是,您说的半点没错。”
    老郎中收起了手,“恕老朽直言,您这气度身段穿衣打扮,和脉象上受过的调理,都是富贵之家的样子,但您家的郎中……”
    他挥了挥手指头,“不灵。”
    舜安彦急忙问:“如何不灵?”
    “这位格格是娘胎里带的惊弱之症,天生气血不足,有早夭之相。郎中怕出事,于是每每有病都先下治标的药,到了治本便不敢下手了。”
    还是舜安彦问:“这是为何?”
    元衿则能明白,“因为富贵人家,无过便很好,何必多事?像我这样的身子,治本少不了用些猛药,万一用错用出事,他们还得担责。不如把表征都清了,不管内里,只要能成人就好。”
    “小格格聪明。”老郎中拿过一张纸来,“现如今才开春,正巧是您一年四季中最舒坦的日子,我可以开个方子与你一试。但丑话说在前头,这里面有几味药确实凶猛,怕是会难受好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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