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到为止,剩下胤祺嚎啕:“完了完了,四哥好歹能撑过第一日,让青山一块去告诉皇祖母,就说我罢学了!”
这时,青山在门外伸出半个脑袋,朝他们挥挥手,“五阿哥可当真?”
“咦,青山,你没去啊?”
元衿捂着嘴笑得彻底没了形象,“我逗你的嘛!”
*
胤祺气闷地被元衿逗了一晚上,可想着五妹妹在病里,拿他寻开心又能如何?
再者,他第二天一起床,立即觉得自己好人有好报了——他被过了风寒,虽没有像元衿那样晕了晕,但鼻塞流涕被太医开了好多苦药。
老天助他啊!
他赶忙让自己的小太监先去皇祖母那里卖惨,紧跟着是皇阿玛,再然后是额娘宜妃,怎么惨怎么渲染,统统不能落下。
果然,皇祖母忙不迭亲自来慰问他,皇阿玛高抬贵手允许他在屋里休憩,额娘则派人送来了一批珍稀药材。
他顺便哭诉了下快入秋了天冷,十分缺少貂皮挡风,于是九弟虎着一张脸,带了三张额娘送的上好银貂来看望他。
他自留一张,一张分给元衿,另一张送给了来看望他的舜安彦。
舜安彦真不愧胤祺心里的书房第一好人,来看望他的同时,还带来了两份抄好的中庸。
胤祺满意地翻看着,感叹自己终于有救了,而舜安彦默默无言地坐在一边,几次张嘴又闭上。
“你怎么了?”
“就想问问五阿哥怎么突然风寒了。”
“哦,这事啊,感谢五妹妹,她先得了过给我的。”
“五公主病了?”
胤祺用舜安彦的手稿打了下他的脑袋,“你问的太多了!”
舜安彦便不再说话,他讷讷地叹了口气。
胤祺问:“怎么了?”
“奴才也挺想病的,免得被苏赫贝勒日日追着。”
胤祺揉揉额头,这群蒙古人真是好胜,诶,这比骑射我是逃过去了,可到时大哥和他们肯定争得头破血流。”
大阿哥勇武,我又不是,盯我做什么。
胤祺拍拍他肩,“其实你骑射还可以,只要撑过前两天就行,最后那天射活靶也太难了,估计也就大哥能和他们斗一斗。”
舜安彦点头笑了笑,便不再打扰胤祺。
他出了园子,小厮慎兴永候在马车旁,“少爷,上车吧,这秋天来得忒快了。”
舜安彦紧了紧披风钻进马车,取了车里的温好的热茶润了润嗓子。
他近小半年一边养伤一边养体质,如今骤然降温不敢疏忽大意,以免前功尽弃。
对“鄢洵”来说,这具身体虽然容貌没有变化,但他原本十三岁时没有那么单薄。
他爷爷行伍出身,鄢家每个小孩都会点手上功夫,他作为长孙学得更多。
连续的练习后,他已经几乎把前世的习惯捡回来了,只是身子还单薄,发出的力道不及过去。
他捧着茶多喝了几口,让暖流沁入心脾,驱散被书房功课逼迫出的寒意。
射活靶。
舜安彦无奈地笑笑,暗嘲康熙真的足够卷,书房里最大的儿子今年不到二十,最小的才六岁,大部分阿哥都和五阿哥一样在十多岁徘徊,搞什么移动射击这样的高难度训练。
他练出名堂拿下冠军时候,也已经二十岁了。
再说,练习和实战从来不是一回事,他在这件事上吃过的亏刻骨铭心。
佟家于康熙是至亲,佟园离畅春园不过一里地,不过须臾他便下车入园。
正巧又碰上了佟国维。
佟国维近日见长孙身体好转,功课也有进步,心情如开了花似得灿烂。
见到舜安彦回来,不由上前拍拍他肩膀,“如何,过几天园子里比骑射可有把握?”
舜安彦沉吟片刻后道:“祖父,我认为能上呈给皇太后的那张红纸便是很好。”
佟国维愣了下,接着捻须微笑,“不愧是我孙儿,和隔壁那几个就是不一样。”
他说的是去世的佟大将军佟国纲的几个儿子,近日他们为了佟国纲留下的爵位家产在御前闹得很是难堪。
“你自己心里清楚,祖父便不说什么了,只一样,别丢了咱家的人,该给万岁爷长脸时也得长,可明白?”
“是,孙儿明白。”
*
比赛那日,舜安彦到时,马场里已人声鼎沸。
那些蒙古人在念书上被满洲勋贵频频压到抬不起头,总算逮着长处可发挥,兴奋地几日睡不着觉。
舜安彦默默在马场边喂着马驹,直到目光被爽利甜美的女孩声音吸引。
五公主来了,她裹着银红披风,头戴出绒虎头帽,伴着五阿哥浩浩荡荡进入马场。
为了她风寒,太后前夜就派人在马场边搭了可防风的帷帐,里头摆上了熏炉、茶几、碳炉,甚至还布置了个小茶房方便给元衿熬药。
舜安彦低头踢了踢草,暗念:又对上一条,这金贵的生活方式到哪她都能享受。
当初高中聚会时,同学还说起过,元家五小姐出国念书时元家给她配了架私人飞机,连厨师都带走了两个。
不一会儿,五阿哥派人来叫舜安彦。
他随着太监前往帷帐,代表皇家尊贵的明黄帷帐在秋风中飞舞,五公主裹着五阿哥新送的银貂懒洋洋地躺在布了软垫的紫檀雕花嵌珐琅圈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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