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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安太妃传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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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忙道:“让我来吧!”

    小青却看着清珠笑了笑,细声细气地说:“你是客人呐,还是我来吧!”

    待清珠吃完,他把清珠的空碗也拿了过来,三个碗套在一起,然后端着出去了。

    堂屋的门槛有点高,他先跨过去一只脚,然后才跨另一只脚。就这样出了堂屋,往灶屋去了。

    清珠忙也跟着去了。

    看着小大人似的弟弟,朱紫百感交集。她又想自己留在金京的宝贝了。

    不管将来孩子能不能养在自己身边,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却是找到赵贞,照顾赵贞。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沉沉的夜幕开始降临人间,正如朱紫此时的心情。

    朱紫和母亲谈了良久。朱紫母亲目前生活安定,她很珍惜这难得的安定:“起码在这里,大郎对我好,他在这里也是外来人,没亲没靠的,我也就不用担心再被卖一次了!”

    朱紫母亲慈祥地看着朱紫:“你三叔投军去了,独县的那个家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我带着小青在这里,将来你和朱碧……你们起码还有一个娘家……将来若是……还有处地方可以投奔!”

    她的话说得很含糊,可是朱紫听明白了。

    朱紫身上有大把的银票,可是她没给母亲,而是把自己随身带的现银全留了下来。

    银票对于目前的母亲来说,反倒是招祸的根源。

    朱紫母亲不肯要朱紫的银子,朱紫笑着对母亲说:“娘,我现在有的是银子,你不要担心。将来小青大一点了,我若还在京城,你就带着他到金京的南安王府找我,就说找朱夫人;若是我在南疆润阳城,你带着他到润阳的南疆王府寻我。我请老师来教他,让他读书上进。”

    朱紫母亲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母女两个坐在一起,心情悲凉,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杨大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朱紫看了看他,发现他大约四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五官端正,不爱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都是想好的,很有条理。

    用晚饭的时候,朱紫看到杨大郎很自然地帮小青和母亲夹菜,给小青盛饭。朱紫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次,母亲大约终于获得了幸福了吧!

    半夜的时候,赵壮带着一队暗卫赶了过来。

    朱紫没有睡着,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忙着起身。

    银铃正在外面和赵壮说话。

    一见到朱紫,赵壮马上行礼道:“禀报朱夫人,王爷让属下带您过去!”

    告辞了继父、母亲和弟弟后,朱紫坐上马车,随着骑着快马的赵壮一行人一路西行往北疆大营而去。

    赵壮为人极沉默,朱紫从他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不问了。

    凌晨的时候,朱紫她们已经到了北疆大营。赵壮却没带着她们进北疆大营,而是饶过大营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大营背后的一个小镇上。

    最后,赵壮终于在小镇后街的一个红漆大门前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朱紫虽然一夜没睡,可是精神却很亢奋,车子一停,她就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赵壮站在红漆已经剥落的破旧大门前,学了三声布谷鸟叫。

    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赵福平淡无奇的脸出现在门内。

    朱紫马上跑到赵福面前,急切地问:“王爷——”

    赵福马上躬身行礼,然后道:“夫人请跟我来!”

    赵福一直在前面走,朱紫紧跟在后。最后,朱紫被带到了一间青砖瓦房的房门口。

    朱紫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求能找回一个活蹦乱跳的赵贞,只是希望赵贞能够少受一点伤。

    青砖瓦房的里屋内,赵贞正躺在炕上,沉沉地睡着了。

    他又梦到了被偷袭的那个晚上。

    那支快箭射到的时候,被朱紫缝在中衣衣襟上的大金钱挡了一下,箭尖稍滑,射中了他的右肋,在那一瞬间,赵贞觉得自己听到了骨头裂开发出的声音。他穿在外面的紫衣和里面的中衣被箭身固定在了他的身体上,瞬间被鲜血浸透。

    紧接着,天旋地转,他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赵贞试图挣扎,可是湍急的江水一个浪头打过,把他劈头盖脸压进了无知无觉的世界。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堆放着粮食和柴草的厢房里。赵贞想试着动一下,却发现只有胳膊和腿能稍稍动一动,胸部像是麻痹了一般,没有知觉,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试图咽口气,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呼出的是火。

    初春天气,北疆是很冷的,赵贞感觉身体发冷,冷得他牙齿直打冷战,可是身体虽冷,他的心里却只是感觉到热,胸膛中像是一直在烧着一小团火,这团火随着他的呼吸从胸膛中喷薄而出,烧得他喉咙里像是被烤熟了没了知觉,嘴唇像是也被烤焦了,动一下都疼。

    在这样的冷热两重天中,赵贞感到了死神的临近。十四岁那年,赵贞就开始了自己的戎马生涯。五年的南征北战,他无数次近距离接触到死亡,可是,每次他凭着强健的筋骨和坚强的意志熬了过来。

    这次,只要自己醒了过来,赵贞就不愿意死。即使是现在,他心里依旧在想着活下去。

    死?我为什么要死?我的母亲还在宫里,我死了等待她的是凄凉的晚年和无尽的欺辱;我的女人怀着我的孩子快生了,她还只是一个妾,她生的孩子会被当做庶子,她和孩子怎么能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不能死。

    当一个看起来憨厚稳重的中年汉子端着碗进来的时候,赵贞没有说话,只是睁开了眼睛。

    这个中年汉子叹口气道:“你终于醒了,唉,这里缺医少药的,该怎么办啊!”

    赵贞听得很清楚,这个汉子是大金北疆的口音。

    赵贞还是不敢完全信任。

    中年汉子扶着他喝了一碗水,又扶着他躺了下来,嘴里说着:“先歇一会儿吧,我媳妇已经上山去采蒲公英和板蓝根去了,熬了药喝了,说不定会好一点的!”

    赵贞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板蓝根和蒲公英上,中年汉子出去之后,他竭力挪动胳膊,从腰带上解下了朱紫给他做的荷包——他记得朱紫在上面缝了一粒极其可笑的银扣。

    用牙齿咬下这粒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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