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荣低头摇了摇:“没有,不出钦天监所言,如今南方不少地方已然开始下大雪了,不仅仅是咱们的人,听闻六皇子私下派去督查赈灾的人也被困住了。”
谢凤池捏了捏鼻梁,只觉得近来四处不顺。
庞荣低声道:“刚在宫门口,大皇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将五皇子身边的近卫都揍了一顿。”
谢凤池轻轻笑了一声:“圣上派了霍将军南下赈灾,他在大殿上自告奋勇随行,圣上没有立即答应。”
事实是,二皇子早年夭折,圣上如今只剩三个儿子,又是重要关头,不能有任何闪失,大皇子却以为是被抢了功勋,当真是有勇无谋,不够聪明,不够稳重。
庞荣便静下不做声了,目光瞥到世子手中……那些纸上面写的好似写的是论述还是什么,字迹工整端端正正的好些张。
他收回视线,想着,世子又给六皇子开小灶了。
不料马车行至侯府门前,谢凤池还未下车,一道黑影猛地从而天降踹向马车,险些将车内的碳炉都一并掀翻!
“保护世子!!!”
庞荣破窗而出,腰间寒芒出鞘。
府外顿时乱作一团。
洛棠迷迷糊糊间听到响动,努力了好一阵才勉强睁开眼,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差点在浴桶里睡着了。
幸好水还是温热的,否则明日定又得头疼脑热了。
洛棠轻轻舒了口气,垂着头懒洋洋地从浴桶里站起身子——
下一秒,紧闭的窗户被人从外粗鲁破开,一道黑影呲溜滚进了屋内。
洛棠怔怔地立在原地与对方四目相对,直到杜管家“抓刺客——”的声音撕心离肺回荡在院外,她才恍然回神!
侯府的护卫们宛若倾巢出动,脚步声吵嚷声响彻府邸。
她惊惧地缩回浴桶,水洒落满地,已顾不上身子被看光的羞耻,只满心惶恐着自己的小命。
“你……!”
对方眼疾手快,一把窜过来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慌忙将自己的面罩摘下来——
“别叫,是我!”
霍光眼底泛红,说不上是急的还是刚刚看到了那般香艳的场面,连带着低吼的声音都透着嘶哑。
洛棠手软腿软地瘫在浴桶里怔怔仰头:霍小将军……?
樱唇轻启,霍小将军原以为早就忘却的初见一同涌进脑海里。
那次,他也是这般捂着她,她稍稍动唇,就炸在他心头。
他如避虎狼似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却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抖:“是我,我,我借你这地儿躲一会儿。”
洛棠如梦初醒般将身子猛再往水下沉了沉,茫然又惊慌地露出上半张脸怯怯看向他。
可烛灯明辉,清澈的水下有什么,什么波纹什么样儿,被映照得一览无余。
霍光眼底不仅红,还发烫。
他赶紧扭过头,趁着侯府的人还没进院子,三步跨两步将窗户紧闭,脚步却再不好朝有着洛棠的里间迈。
他满脑子都是进屋时洛棠刚出水的样,还有刚刚洛棠伏在浴桶中,细腰凹陷的美景。
妈的,这会儿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吗!
这会儿不仅是眼,连带着喉咙都开始烧起来了。
洛棠尴尬至极,纵使她信了对方对她没有伤害之心,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光今日是闯了祸的。
且他们二人先前便有瓜葛,她还担心世子发现自己给霍光下的小心思呢,如今霍光却来到她屋里,她还好死不死不着寸缕,
不论哪一件挑出来都够喝一壶了,饶是无事,怕也会大大损害在世子心中的形象!
她心乱如麻,不行,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越变越糟。
“小将军……”
霍光正在死死压制自己的纷乱情绪,忽听到洛棠小声叫唤。
洛棠红着脸,羞愤地伸出个莹润食指:“可,可否替我,将里衣拿来……”
霍光顺着她的指向,木头人般僵硬地跑去一旁的架子上拿过衣服,触碰到的一瞬感觉整个手掌都在发烫。
娘子的里衣……还,还有肚兜呢。
他如避蛇蝎般不再看,扭着头将衣服递过去。
洛棠赶忙接过穿上,也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水,却无言地发现,她叫霍光拿里衣,他拿了,却没拿裤子。
洛棠:“……”
这就是男人。
霍光听到身后先是传来水声,再是细细碎碎的穿衣声,如同摩擦在他的心头,又痒又急促,可过了会儿动静没了,他心中有些发干。
“小将军……”洛棠为难道,
“你,没替我拿裤子……”
霍光脑袋轰隆一声,宛若遭了雷击。
他哑口无言,几欲崩溃地想吼这会儿就别这么较真了!
可一想,不行,不较真,哪能让洛棠真不穿裤子和自己共处一室呢!?
他被烧了屁股似的窜去衣架旁,正要将剩下的衣服全扔过去,忽的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洛棠同样听见,脸上一时失了血色。
“洛娘,你可在屋里?”
谢凤池的声音隔着屋门响起。
宛若催命符,一个字一个字钉住两人。
霍光神色大变,四处环视可有逃生之路,可想也知道,谢凤池找来了,外面定然全是人,哪怕逃出了屋,也无法从侯府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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