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扑撒在耳侧。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薄满满。”
这是孟栩然临睡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比每一晚的晚安都更让人悸动。
薄明烟瞪着穹顶上的星空,深而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一晚,薄明烟睡得很不踏实,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被人悄悄撒下星火的荒草,连绵不绝,烧不尽,燎了原。
反倒是撒了火星子的某人,睡得挺香,也不知道梦了什么,还咯咯笑了两声。
事实上,第二天一早,阳光倾泻进屋里,孟栩然睡醒就感觉自己像是没睡,她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光里飘浮的尘埃,闻到好闻的花香,忽然有点分不清,昨晚薄明烟的表白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的。
她说,我喜欢你。
像无数个可望不可及的梦境里一样。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在耳边,在脑海里,震荡了一夜。
又真实,又虚幻。
孟栩然在枕下摸索着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离八点的闹钟还差十多分钟,她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不经意间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长睫颤了一下。
孟栩然拿起那个小盒子,摩挲着丝绒的表面,这才有一种从云端飘飘然踩到地面的真实感。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这是薄明烟昨晚要拿给她的礼物。
孟栩然勾起唇角,转身,伸开手臂。
搂抱了个空气。
人呢???
孟栩然倏地睁开眼,发现身侧空空荡荡的,被窝里那一处床单都凉了,应该离开有好一会儿了。
她穿上拖鞋,下楼转了一圈,连卫生间也看过了,都没有薄明烟的身影。孟栩然撩开散在额前的长发,手搭在洗手台上,指尖点了点。
一次性牙刷少了一只。
茶几上便携烧水壶里水是热的,一旁还放了一袋小面包。
九点集合去小穆峰滑雪场,一大早,薄明烟去哪儿了?
孟栩然洗漱完给自己倒了半杯水,不见薄明烟回来,她又回到二楼,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薄明烟,视线投落在丝绒盒子上,定格住。
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块石英女士手表,表盘一黑一白,fantasy的经典款。
孟栩然之前也想过买这一对,她还问过傅珺雪,但知道薄明烟左腕上的表是她父亲的遗物后,就打消了送手表的念头。
刚好电话接通,孟栩然听见了薄明烟的呼吸声,随后是低沉温润的一声:“醒了?”
如同说“我喜欢你”时一般的语调,孟栩然心脏随着握着杯子的手蜷了一下:“你人呢?”
“餐厅。”薄明烟说。
考虑到昨晚嗨太晚,有些人早上要睡懒觉,公司没组织一起早饭,让自行解决。薄明烟一睡醒,收拾完自己,就出来买早饭了。
酒店餐厅有提供早餐,早餐是自助的,种类繁多,薄明烟先是逛了一圈,有个大致了解。
孟栩然点了点头,想起来薄明烟看不见,“哦”了一声,声音低轻的嘀咕:“我还以为你表完白就当任务已完成就飘了呢。”
如果不是戴着耳机,薄明烟都快听不清,闻言,好笑道:“能飘去哪儿?”
孟栩然嘟哝:“谁知道你呢。”
说得仿佛她真飘了似的,薄明烟用气音低笑了一声。
“笑毛线呀。”孟栩然娇滴滴地嗔完,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飘回来?我饿了。”
“被早餐种类绊住了。”薄明烟问,“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那可能还得飘一会儿。”
孟栩然嘁了一声。
怕孟栩然饿得不舒服,薄明烟提醒道:“茶几上烧水壶里有开水,旁边还有小面包。”
“看见了。”孟栩然摩挲着搪瓷杯,视线定在一旁的手表上,她顿了顿,“礼物也看见了。为什么送手表给我?”
这会儿薄明烟走到堆放早餐盘的地方,听到后半句,她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滚了滚喉咙,停顿了好几秒,克制地回:“自己查。”
知道某人这是不好意思了,孟栩然低轻地笑了两声:“自己查就自己查,那为什么两块手表都给我?”
默了几秒,薄明烟回:“想你给我换上。”
想让你亲手,把我的过去替换成你的未来。
耳机里,是良久的沉默,薄明烟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孟娇娇?”
孟栩然“嗯”了一声。
薄明烟问:“怎么不说话了?”
这一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漏进长廊,投撒下一片斑驳碎影,边角堆积的落叶都被染了一层柔软的光边。
山上寒凉但空气清新,拂面的风揉杂着花香,吸进胸膛里,满是愉悦。
孟栩然一点点加快脚步,从快走到小跑,她对手机那端的人说:“没空说话,在朝你飘着呢。”
长廊边角,落叶被一阵风卷着飘于半空,又缓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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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明烟买完早餐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没一会儿,面前就多了身影,她带着笑抬头,笑意僵在了脸上,慢慢收敛了回去。
“怎么这副表情?”ava放下餐盘坐在了对面。
紧跟着顾渺、胡晶晶、陆珊还有刘阳等人占据了旁边几个空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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