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能激励人的。
薄明烟灵光一现地问:“可以一直这样通知进度条么?”
“给你美的。”孟栩然单边眉毛上挑,“看我心情吧。”
说着,关了门。
薄明烟盯着面前关上的红木门板,缓慢地眨了下眼,唇角漾起。
脸肿得头也发昏,吩咐完胡晶晶布料色卡的事项,薄明烟看着时间给孟栩然点外卖,发微信:【给你点了奶茶和晚饭】
孟栩然大约在忙,没有立刻回消息。薄明烟趁着这空档随便吃了两个奶香小馒头,而后去洗了澡。
半个小时后,薄明烟从淋浴间出来,看了眼手机,外卖已经送达,孟栩然在前一分钟发来了消息。
[薛定谔]:【外卖收到了。】
[猫]:【奶茶热么?】
[薛定谔]:【挺热的,新口味么?还挺好喝。】
[薛定谔]:【不过我深深地怀疑你是想养胖我然后降低追求难度[鄙视]】
[猫]:【我没有[摇头jpg]】
隔了有一分多钟,孟栩然又发来一条。
[薛定谔]:【76】
不是想的美么?薄明烟低低地笑了一声。
[猫]:【这代表,方法可行?】
[薛定谔]:【75[微笑]】
[猫]:【……】
孟栩然估计又去忙公事了,没再回复。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薄明烟眼睛盯着黑屏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笑意柔和的脸,眼神逐渐放空。
一直以来很多事情教会薄明烟的道理,是戴上温和的面具,淡然理智地处理应对。因为她除了那张脸,一无所有。她不得不去考虑很多事情会引发怎么样的后果,不得不为了那些后果,畏缩不前,收敛好个人情感。
就如今天遇到的事。
曾经她也是经历过两次的。
薄明烟还在读研的时候,因为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深得导师喜爱,也引起一些人的嫉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了些空穴来风的谣言。
说薄明烟的好成绩都是陪导师睡出来的,导师对她的偏爱,是因为薄明烟在某些方面特别会。
薄明烟每天着忙着策划服设展览,兼职插画约稿,根本无暇顾及闲言碎语,再来,她因为是中英混血,在校还受到了同学的排挤,所以对这些恶意揣测的敏感度并不高。
直到某天早晨。
她去从导师办公室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几个女生用着最不堪入耳的单词形容她。
“那个婊子又去喂她亲爱的导师了么?”
“谁知道,但有谁讨论会用这么久时间呢?”
“论坛里那人说得没错,薄明烟就是天生骚货。”
“据说,她以前就很会勾引人——”
那时候的薄明烟傲骨棱角仍旧锋利,她愤愤地推开门,和那些人辩论,强硬地要求所有人公开道歉。
最终,她得到了道歉,也得了不择手段的报复,孤立欺凌甚至是更可怕的接踵而至。
论坛上唯一为她发言的人,受到威胁后,也不再发声。
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包括曾夸赞她天赋异禀的导师。
从来没有人坚定地选择她。
薄明烟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很多事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透顶。她越来越温和,越来越凉薄,也拥有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可时间久了,薄明烟在情感上变得越来越麻木迟钝。
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
她走在黑暗孤寂的漫长道路上,看不见尽头,直到瞥见沟壑里颠簸的月光,她忐忑踌躇,缓慢行走,再到越走越快,最后伸出手奔跑起来。
而后,是倏地一脚踏空。
悬空的脚下,是可以照耀出最真实的她的一片明亮。
薄明烟恍然发觉,原来她也还是有情绪的。
还是会对一个人产生喜爱的情愫。
会自卑、困窘于自己的一无所有,畏怯未来不能给人幸福。
会羡慕、嫉妒甚至是憎恶那个被孟栩然主动去追、且追而不得的人。
会在孟栩然挡在她面前,用力握住她手时,理智分崩瓦解,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任性自私地放任自己不管不顾的靠近。
会对一个人产生深切的心疼,极致的偏爱。
也是会妄想独自占有。
薄明烟感受着热烈跳动的心脏,感受着贪嗔痴妄裹卷在一起,浪潮一般,源源不断地从深处漫上,感受着暖光铺在身前。
她在此时,才终于觉得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如同鹿哟所说,孟栩然这么好,她舍不得让给别人。
倘若别人比她好,她会嫉妒到发疯。
倘若别人没她好,她会心疼到崩溃。
总归,于她而言,自私地独占才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她倾注所有的勇气,不顾一切地坠落在那个被称为“孟栩然”的光圈里,并愿意为之信任自己的平庸和一钱不值终将可以在低低的尘埃里,为其开出最盛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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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12点,孟栩然处理完了所有事回到家,她以为薄明烟已经睡着了,没给薄明烟发微信。
钥匙插进门锁里,孟栩然倏然想起,薄明烟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锁门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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