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闻声只是莞尔点头笑了笑道:“陆然既来了, 母亲可先回屋里休息了, 时候还早还能睡会。”她忽又想起什么事来,问道:“对了,阿浓病成这样,可有着人通知父亲”
一说起国公爷, 长公主面色微微发僵, 似才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人, 看向李嬷嬷道:“你可通知了”。
李嬷嬷一愣道:“是奴婢忙忘了, 这便即刻着人去报。”
说着便转身去出去。
“罢了, 别去了,既没有传信儿那便不必传了。”长公主忽然喊住了李嬷嬷。
两人闻声皆是诧异的看向她,尤其是李嬷嬷神色很是异样, 长公主眼神淡淡解释道:“他公务繁忙,即便送信去了, 也未必即刻就能回来,你倒是不必白跑一趟了。”
而后垂下眼睫似喃喃自语道:“以往也不是没送过。”
姜笙看了眼李嬷嬷,见李嬷嬷冲着她摇了摇头, 便知道这话不好再续下去,只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因着姜笙身体不好, 到底是没执拗过长公主, 先一步回了屋子歇息。
人一走,长公主刚回身,就瞧见李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又坐会到椅子上好笑道:“怎么了?我这态度很稀奇?”
李嬷嬷呶了呶嘴, 半天才道:“是有些不大一样。”
何止不大一样, 是太不一样了,只是这话她没敢直言说。
毕竟是自小就服侍在长公主身侧的,她亲眼见着长公主为了国公爷身段低到什么个地步,成婚十几载,贯来都是将人捧着,就说以往,若是国公爷在京郊御兵,长公主便是不日日去,也是要四五日去一回的,即便真不去,吃喝什么都是从府上着人亲自送去的,即便国公爷态度再冷淡,长公主都是要巴巴的往人跟前赶,可国公爷这回已去了十几日了,长公主却是连问都未问一句。
李嬷嬷本还以为,两人是不是闹了些矛盾,故意憋着气各自冷着,长公主才装作不闻不问,最起码心该是关心的,可见方才她那反应,李嬷嬷方才反应过来不对,这是真的没将那人放在心上,忘记了。
长公主未搭话,目光看半开的屋门外,外头的漆黑似渗进了屋内,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便是晕黑一片,夜很深了,蜡烛烧到了后半夜已所剩无几,若灭了,便再无光亮了,就好比人心,若真的冷了,就真的热不起来了。
李嬷嬷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门口处忽闪进来一人。
长公主最先反应过来,一瞧见来人惊诧那一瞬:“你怎回来了!不是还有一会吗?”
贺屿安夜间款款而来,身上似带着夜间的潮气,未答话,只轻嗯了一声,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扫了扫。
“找阿笙?”
贺屿安眼里带着急切,闻声道:“是,她人呢?”
长公主挑眉道:“那倒是不巧,她刚回去.......诶?”
话刚落下,便见贺屿安转身离去,跨过门槛的脚顿都未顿,边走边道:“我先回去了,母亲也早些回去休息。”
见他这幅着急忙慌的样子,长公主看了一眼,不禁笑了笑,看向李嬷嬷意有所指道:“现在你可懂了?”
真要说长公主的心是何时冷的,细细探究约莫就是上回在宫里头晕厥却不见那人时吧,瞧瞧,都是为人妻子,可她病时,却不见那人半分着急....
懂,自然是懂得,李嬷嬷一直都懂得,不知劝过多少回了,成婚便是要寻一个心里有你的,知冷知热的,这话那时候不知说了多少遍,偏长公主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这么多年了,李嬷嬷也不再提了,却未想到殿下居然自己想通了。
她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心,她太了解长公主的性子了,就怕她想不通,一旦想通了,这贺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姜笙回屋后便又躺在床榻上,许是身子仍虚的很,不过片刻便迷迷糊糊的,只是一闭眼就是前世种种,周齐阳那张脸总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好像被他拽进了深井里,如何挣扎都不断下坠,眼见着就要摔落在地了,心咯噔一坠人便醒了,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惊怕之感侵袭而来。
她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帐顶,头一回觉得这夜怎这样深。
门外忽传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姜笙以为是玉岁来了,她隔着帷幔喊道:“玉岁姐姐,今夜你陪我睡吧,我有些怕。”
来人未搭话,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近,姜笙心又咯噔一下,防备的往后撤了一步,小心的掀开帘幕。
只是手刚碰到帷幕,帷幕便被一把掀开,她几乎是一瞬就抬眸看去,便撞上了男人一双黑黢黢的眸子。
“是我。”贺屿安一把拉住了她的软白小手,见她眨巴着眼睛,心募的便活了。
明明前不久才见这人,可因着那梦,姜笙总觉得过了好久,眼泪刷的一下便破堤而出,上前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腰,紧紧的将小脸贴在男人的心口,听他胸口稳健心跳,方才确信眼前这些不是在梦里。
贺屿安被她撞得身型一晃,没说话,也伸手抱住了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安抚着她肩头。
“可是被我吓到了?”他温声问道。
方才进门隐约听到她在说什么,不大真切,怕她刚睡着,便忍着没回话,怕吵醒了她,怎想方才那一瞬不是错觉,他皱眉细想,方才她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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