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声又躺了回去,摇椅又悠悠哉哉的摇摆起来,长吁了一口气道:“替我转告先生,许恣生性自在,不适书院的拘谨作息,在外头挺好的,便不去他跟前给他添堵了。”
孟知朗又喝了杯酒,挑了挑眉头,也无要劝的意思,搁下酒杯道:“姜许恣,你这气性挺大啊,果是未小瞧你,你要是真回去,我倒是觉得敲错人了。我就是有些好奇,那日你为何非要出院?与我说道说道可成?”
姜许恣闻言久久未答,摇椅被摇晃的吱呀吱呀做响,这意思便是不愿答了。
孟知朗知道这人骨头有多硬,毕竟可是为了出书院不惜顶撞陆老先生,甚至挨了二十棍罚被逐出书院也不肯低头的主,见他不愿说,便觉无趣,轻“啧”了一声,站起身来:“也罢,不愿讲那便算了,话我已带到了,你好好想想吧,那我便先走了。”
姜许恣闻声募的又坐起身来,看向他道:“不留下用饭?这酒肆的饭食不错。”
孟知朗闻言面上有片刻的挣扎,而后又摆了摆手道:“今日不成,表妹归宁,我还需得回府陪着用膳,改日吧,这酒肆又不会跑。”
姜许恣敛下了眼皮,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周身的气氛忽冷然了许多:“是嘛,我倒是忘了。”
孟知朗点了点头,而后他躬了躬手道了声“改日见”。便又闪身离去。
姜许恣抬眸看着他留的背影,目光忽变得沉了几分,阴沉的仿若歇斯底里的暴雨前夕,“啪”的一声,他募的将手中的酒壶咂落在地,碎片酒水撒了满地:“以为这样我便拿你没辙了吗?可笑!可笑!”
他募的又癫狂的桀桀嗤笑出声,门口要进来打扫的小厮闻声又被吓的不敢进来,自打他住进来,便时不时如此,脾气阴晴不定好似个疯子一般,好几回都叫小厮撞到,每每听来都让他心惊胆战许久。
只听屋内的癫狂笑声渐停,小厮又等了片刻才敲了敲门喊道:“姜公子,是不是杯盏摔碎了?小的来给您换新的。”
等了片刻,屋内都无声应答,这动静便算是默认,小厮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他只余光瞧了一眼,见他端正的坐在案牍前好似在看着什么信件,便忙又低下头去打扫碎片。
须臾,他便打扫干净,站在门口问道:“酒壶已换了新的,小的这便退下了,公子可有什么要吩咐的?小的恰一起去办。”
姜许恣闻声抬眸看他一眼,捏了捏手中的信件,眸光划过片刻的思索,忽的嘴角勾了勾:“有封信需得你送一趟。”
那小厮本也只是客气的问问,闻声心下叹了口气,愣了一瞬忙应道:“是,小的明白,不知信要送往哪?”
姜许恣扬了扬眉头道:“国公府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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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姜笙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国公府,贺屿安勾了勾她的手指道:“今日便在这歇一夜,我已命武陌送信回府,祖母与母亲已允。”
姜笙眸光一亮:“真的?”
贺屿安闻声笑了笑:“自然,不信我?”
姜笙忙点了点头:“信的,信的,多谢夫君了。”
转而转头便对着孟陶道他们今夜不归,在清院住上一夜,孟陶闻言自是也喜闻乐见,忙笑着应好,赶忙便让下人们下去备晚膳。
晚膳上,姜笙低头喝了口汤问道:“舅母还在永安老家吗?”
孟陶闻言神色颇有些不自在,片刻后便又恢复如常点了点头道;“她身子不好,不愿四处奔波,在府中将养,故未跟着来。”
姜笙闻声有些紧张道:“舅母身子可有大碍?”
孟陶抿唇一时含糊的不知该如何答话。
孟郎知掀了掀眼皮,嗤了一声,言语里破带了几分揶揄看了眼孟陶答道:“无甚大事,不过是年岁渐大,看不开事,心病罢了,等等也就看开了,表妹无需挂怀。”
心病?姜笙看了眼神色不大对的孟陶,便大致猜到这话里的意思。
姜笙此刻就是再愚钝,也瞧出里头的不对劲来,看了眼孟知朗遍乖巧的点了点头,并未再问一句,只是气氛凝滞的有些尴尬。看了眼贺屿安似在跟他求救。
贺屿安勾了勾唇,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孟兄如今可是在陆老先生门下受教?”
一谈到孟知朗的学业,方才的尴尬气氛便立时烟消云散,孟陶忙点了点头:“正是,屿安知晓他?”
贺屿安点了点头:“陈老先生当年为太傅,曾辅佐过太子,我亦有幸,受教过几日,他的脾气实在不小……”
孟知朗被岔开话题,闻声很是颇有感悟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极其对……前些日子,还因责罚了一人,将他赶离出了书院。”
孟陶闻声一惊:“竟如此严密吗?”
贺屿安倒是毫不意外,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餐桌上几人话聊着书院,气氛又融洽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57章 梦里
夜寂寥又深沉, 今夜无风,天上云朵层层遮盖住皎洁盈盈的月, 许是要下雨了, 虽是初夏却闷闷的有些热,虫鸣声徐徐不断热闹的很。
姜笙摆了摆手让玉岁先退下,坐在妆奁前垂思,慢悠悠的梳着自己的垂落似瀑布的青丝, 眼睫微垂, 看了眼身后的贺屿安道:“我总觉得舅舅今日谈起舅母时, 情绪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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