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抬头,心下忽热热的,捏着那本书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贺昱见她久不言语,以为她担心自己读不懂,又叮嘱道:“可是担心读不懂?这本的深度当最合适你,若是读不懂,再来寻我就是。”
姜笙闻声忙低下脑袋,点了点头道谢。
“待你身子再好些,我再让母亲安排,送你与秋浓去学课,莫担心旁的。”顿了下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那姜笙先回去了,表哥再好好休息吧。”唯恐自己在打搅了他,忙起身离去。
青书恰与姜笙擦身而过,微微弓腰目送着她出了院门,才端着汤药送到了贺昱跟前:“公子,喝药吧。”
此刻外头天色渐暗,浓冬的暮色被乌云压着,深沉的仿若透不过气来。屋内未点烛,更是昏暗一片,待到了跟前,青书才发觉贺昱手上正拿着书册。
伸手忙接了过来:“公子要看书?那小的多点两盏烛。”
贺昱仰头便将汤药喝尽,眉头都未皱一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灯不必点了,我安歇了。”
青书愣了一下,忙接过了碗盏,点头应是,边伸手拉上帷幕边道:“公子待表姑娘真是好,只是公子,你当也要注意下身子,今日实在是凶险的很。”
想起今天那惊起的追暮,青书心下一阵后怕,后背都不禁凉了。
贺昱侧躺在床上,一言不发,青书见状也知自己是话多了,也不敢再说旁的,端起那茶盏便往屋外去。
“本也是我欠她的.....”
关门的青书手募自一顿,恍惚好像是听到了这句话,不免伸头又往里头看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当是听错了,摇了摇头便又出去了。
贺昱平躺在床榻上,隔着帘幕往外看去,除却微微烛火外,什么也看不见,恍若身坠混沌,分不清今夕何夕,须臾后又听床帐内又喃喃道:“本也是我欠她的......抵她一条命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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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下又下了一场雪,出了院子,一阵阵冷风袭来,雪夹着风落在她的大氅上。
玉岁撑着伞,看了眼湿泞的路忙道:“姑娘,咱走的快些吧,风雪渐盛,你的身子再遇寒气怕受不住。”
姜笙点了点头,裹紧了大氅便加快了脚步,只是贺昱的院落距她的小屋还有些距离,需得在穿过好几个长廊,穿过后花园时,脚下一片寒凉。
姜笙低着脑袋,忽感到衣袖被牵扯,转头看去,玉岁将伞檐微微下压道:“姑娘,世子爷。”
姜笙顺着放心看去,一身墨色大氅下,少年乘风雪脚步走来,他连氅帽都未带,白雪已然满头,却脚步仍然缓缓,未受风雪影响,似还有闲情逸致赏雪一般。
这样的少年郎,姜笙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颤的身子,不免都有些心生羡慕。
走进长廊,贺屿安跺了跺脚,抖去大氅上的落雪。
姜笙只是候在一旁,弓腰轻声喊了句“世子”,便抬脚要离去。
“小没良心......”
姜笙闻声脚步一滞,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头不禁问道:“世子爷说什么?”
贺屿安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当真极瘦小,此刻在他面前,不过到他胸怀处,抿了抿唇道:“今日马下救你,你就没什么话与我说?”
姜笙这才恍然,方才并未听错,她皱了皱眉头,正说起来,救她的是贺昱,但若非是他牵制着那马儿,自己或是也在劫难逃。
可,那失控的马,分明就是他的坐骑。
姜笙抿唇,头都未抬,恭恭敬敬的弓腰道谢道:“是姜笙失礼,今日多谢世子爷搭救了,姜笙在此道谢。”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神色莫名,一言不发。
天色更黑了,四下的寒气顺着湿透的鞋袜不断的侵袭着她,不禁动了动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贺屿安顺着视线看去,不禁皱了皱眉头,恰被姜笙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视线,不免觉得有些窘迫,忙将湿透的绣鞋掩于裙摆之下。
“就没几个好物件?”贺屿安问道。
姜笙头垂的更低,脸已然红透,这话听在她耳里,俨然就是取笑,并未答一句。
贺屿安见她不语,心下忽腾起一丝不快来,甩了衣袖便离去,走出几步又顿了一下道:“这是尧京,四通八达的地方,你这幅样子是要让旁人以为是我国公府落寞了还是怎的,连个表姑娘都照料不好。”
话落,才抬脚离去。
玉岁见姜笙一直低垂着脑袋,心下有些愤愤,怨恼的看了眼贺屿安的方向道:“小世子怎这样说话,姑娘你莫放在心上。”
姜笙咬唇摇了摇头道:“无事,世子爷说的也在理,这里毕竟不是锦州。”
“姑娘.....”
姜笙打断她道;“走吧,太冷了,我鞋袜已湿,脚冻得快没有知觉了。”
她撒娇的拉着玉岁的衣袖嗔道,也唯有自玉岁面前,尚有几分娃娃的样子。
“好,咱快些回去!”玉岁忙撑起伞拉着姜笙往小院里去。
长廊下,家丁们正四处挑灯,见贺屿安脚步匆匆,气不大顺的样子,忙各个缩着脑袋小心燃灯,唯恐一个不小心招惹了这位小世祖。
武陌脚步匆匆的跟在贺屿安身后,却见他忽的顿下了脚步,武陌忙急刹住脚步,小心翼翼问道:“世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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