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邈话音刚落,下面就马上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啊?这怎么行?”有人娇柔的轻呼。
“那做工还钱之人,不都是一些破落户,下等人做的,我等如何能做?”
“不成!不成!这要让我家里人知道了,非要跟我断绝关系不可!”
“可不是吗?像我们这样娇养的女儿,哪里能干那些粗活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是对姜邈口中的纺织作坊和干活养活自己的事情表示不解和排斥的。
姜邈也不阻止,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基本上都是没吃过口头的娇娇女,大概率都是要归家的,至于另嫁不另嫁,就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愿了……不,不能说自己的意愿,要看她们家里人的意愿了。
没办法自己立起来养活自己,就只能听从其他人的摆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或许也有家里人真心心疼,能自己做主的,但肯定非常少就是了。
“……姜宫令,我想了解一下纺织作坊的事情!”
在这群各种排斥的声音当中,有一个沉着的声音抬高声音,向姜邈提问道。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面色各异的看着这个出头的人。
姜邈从身边女官的介绍中,才知道这个人并非世家大族的女子,而是魏昭还是皇子的时候,底下的人从地方进贡上来的美女。
在后宫中一直默默无闻,不算出挑。
默默无闻,不算出挑?
姜邈心里重复了一下身边女官对这个女子的评价,打上了一个问号。
能在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询问的人,可绝不是什么懦弱的性子。
“你问。”姜邈并未表现出高兴或者不高兴有所偏向的情绪,但肉眼可见的态度认真了起来。
让那个人心里提着的气,缓缓的松了下来。
她猜对了,处理后宫妃嫔的安置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个大型的纺织作坊更加重要。
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姜邈所说的‘皇上有意’这四个字,这作坊无论如何办起来肯定会跟如今的新皇有关系,想来比别的出路都应该安稳一些。
“姜宫令,虽然我并无纺织方面的才能,但是我在管理和账务方面颇有些心得,不知可否在作坊中谋一个差事?
家里路途遥远,回乡不易,愿在京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当初她被地方官员看中美貌之时,家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仿佛宫中真的是多少的一个去处一样。他们只看见了那万分之一可能的飞黄腾达,却完全忽略了剩下的都是危险,尤其是对她的危险。
那样的家,便是她回去了,也只能再被待价而沽一次,有何回去的必要?
姜邈自然不会拒绝,说道:“当然可以,纺织作坊之中虽然以纺织为主,但是也需要不少做别的事情的人,到时候你可以先试试,看更合适什么工作就行。
便是没有一技之长之人也不用担忧,也会有一些简单的活计安排下去的。”
姜邈话音落地,就立马有好几个人出声了。
“我想留下。”
“我,我也想留下,我绣活还是不错的。”
说话的人基本上都是后宫之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地位妃嫔,看神态衣着之类的,过得也都是不太如意的,想来家里或者在家里是没什么依仗的。
姜邈来者不拒的说道:“有意向的人可以跟赵女官去偏殿里登记,然后休息等待接下来的通知就行了。”
跟在姜邈身后的女官出来了一个,在姜邈的示意之下,拿着纸笔往偏殿而去了。
大殿之内的后宫妃嫔们,左右看看,零零散散的跟过去了一些。
姜邈看了看,连带着一些妃嫔身边伺候的宫女,也不到这大殿里面人数的五分之一。
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女官大人,我等伺候娘娘的宫女可以自己去登记吗?”
一个妃嫔身后跟着伺候的宫女,怯怯的出声问道。
那个妃嫔脸色一黑,直接训斥道:“放肆!你还记不记得谁是你的主子?”
宫女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了,啪一声非常熟练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但那妃嫔只觉得自己丢脸了,不依不饶不仅破口大骂还要直接上前踹一脚的架势,看得姜邈眉头紧皱。
“够了!”
姜邈喝到,进来之后就四散到各处的护卫,听到姜邈喝止的声音,直接两杆泛着寒光的□□就架在了那个妃嫔的身前。
吓得那个妃嫔直接噤声不敢动作,连带的殿中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现在可不是她们能作威作福的时候了,丢脸什么的都是小事,人身安全才是大事。
“我看是你自己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管你曾经在后宫中是什么身份,有多得宠,我也希望你记住这个后宫已经不是曾经的后宫了。圣旨上说了,后宫中的所有人,那就是包括所有的宫女和内侍。所以每一个人都可以自愿登记。”
起码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选择权上,原先后宫中的所有人俱都是平等的。
没有主子奴才之分,没有地位高低之分。
若是往日里,陆澹想要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要受到不少人的反对和阻挠,但是这个时机真的特别的好,他命令中的种种不合理,都会被人自动脑补成为对前朝势力的瓦解和打击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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