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指尖有些发凉,微微的颤着。
“念在当初伺候过我一场,她死前我去看了她最后一面,她说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这宫里的主子哪里是有那么好当的?不过是和我当初一样傻而已。”王清儿把一掰橘子肉放进嘴里,半晌道:“大姐可还用才叔他们?”
“用是用的,就是没以前那般器重了。”
“用着吧,人死如灯灭,除了我们家,他们还能有啥选择?”王清儿冷笑。
王元儿道:“暂时来说还算是本分的。是了,你姐夫既升了工部侍郎,以后我们就留京里过日子了,我打算让兰儿和宝来也在这定居下来,也方便教养。”
王清儿对此早就预料到了,又兴致勃勃的问她这次初哥做百日,大家伙是否都来了。
王元儿点头,知她对家人思念颇深,便说了不少各人如今的境况,或喜或忧或愁。
王清儿听得十分认真,还不时凑趣说上两句,听到外祖一家一派欣欣向荣,隐隐有发达的架势,不禁欢喜,宫里的妃子要是想要屹立不倒,和背后的家族仍然是很有关联的。
而听到二叔那些糟心事时,她又皱起眉:“咋二叔还是这样的不担待。”
“人嘛,有了好的,就想更好,所以他现在想要当知县了呢。”王元儿轻呵一声。
“这些你和姐夫看着办就是,要我看,他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县丞,捞点油水,也是好的了,省得被人当了把头使,祸害了全家。”王清儿脸色有些沉。
王元儿神色一凛,道:“你放心吧,我们会看着他的。”
王清儿不愿意多说他,又说起了家中剩余的两个弟妹的前程。
“娘娘,皇上和崔大人过来了。”掌事大宫女杏春快步进来禀道。
王清儿和王元儿连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疾步出去迎接。
果不然,景帝正和崔源一道走过来,一边也不知在说着什么?
王清儿笑盈盈的上前参拜,王元儿跟在她后头也跪了下来。
“崔大人放心不下夫人,要过来接,朕顺便也来看看你,眼看已经午晌,朕吩咐了胡公公赐宴,就在你宫里用了膳再出宫吧。”
王清儿她们连忙拜谢了,将皇帝迎了进去。
崔源夫妇跟在后头,崔源看过来,微微颌首。
分着主次坐下,景帝就问王清儿:“你们姐俩都说什么呢?”
王清儿亲自给他奉上一盏茶,抿嘴笑道:“臣妾和大姐都觉人生挺无常的。皇上您和崔大人自小就交好,我与大姐却分别嫁了你们在身边伺候。皇上,您说这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景帝哈哈一笑,看着崔源道:“庆嫔说的是,若放在民间,朕少不得要叫你这小子一声姐夫。”
崔源和王元儿吓得连忙跪下来:“臣不敢僭越。”
就连王清儿也吓了一跳,跪着道:“皇上恕罪,臣妾无状,口出狂言。”
“起来吧。”景帝笑着抬手,道:“朕年少时与谨之一同吃睡,说是兄弟也不为过,真要论尊卑,只怕崔夫人也要叫庆嫔一声庶嫂才是。”
崔源几人只得陪着讪笑,心中却直呼不妙,这样的话传出去,他们可要成为众之之的了。
圣眷太浓,有时候并不是好事,那太扎眼了,尤其是王清儿,娘家人给力,皇上又宠着,如今还为了她娘家人来,留在宫里赐了宴,一同用膳。
只怕传出去后,会让多少女人咬碎了银牙。
王元儿十分担忧,以至于用膳的时候一直频频的看王清儿。
用过午膳,崔源两夫妇便要出宫,皇上留在清熹宫歇午觉,王清儿亲自送了两人出殿。
“清儿,今儿皇上施恩太过,只怕你在宫里会很难,万事要小心,不可硬碰。”王元儿担忧地道。
“大姐,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王清儿点头。
姐妹俩依依不舍的告别,王清儿直到他们走了这才回到内殿。
“都走了?”景帝懒洋洋的歪在床榻上问。
王清儿嗯了一声,走到他身边,为他捏起肩膀来,道:“臣妾多谢皇上,得见长姐和初哥,臣妾今儿很高兴。”
“这就高兴了?”景帝捏了捏她的下巴。
“皇上也知,臣妾出身孤苦,打小爹娘就没了,是我长姐照顾我们姐弟几个,以至于拖成了老姑娘才成亲。如今她有夫有子,幸福美满,初哥又生得极好,臣妾放心了。”王清儿笑道。
“苦了你了。那你呢?不想生一个?”景帝拉过她。
王元儿趁势伏在他的胸膛,道:“臣妾想,如果去年……皇上恕罪,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有时候就是想那孩子。”
景帝叹了一口气,轻拍着她的背:“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王清儿点点头,道:“臣妾想给皇上生个公主。”
景帝一愣:“公主?”
王清儿抬起头笑道:“嗯。不怕皇上见笑,小时候臣妾就喜欢和镇里的玩伴玩扮公主的游戏呢,臣妾当不成公主,就要生个公主,要给她最好的,宠极了她,将来再给她寻个良人嫁了,也就圆满了。皇上,您可是当爹的,臣妾生的公主,您一定要宠爱她,可好?”
“好,只要你生了公主,朕这当爹的,必定给她最高的荣宠。”景帝听到那个爹字,哈哈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