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个弟妹腻歪了好一会,秋棠又匆匆忙忙的来了。
“二奶奶,二姨奶奶那边传了消息来,说二姨奶奶发动了。”
二姨奶奶,指的是王春儿,因为王元儿嫁了人,所以这称呼,也都跟着变了。
王元儿一惊,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春儿也该是这段日子发动了。
“可请了稳婆了?候彪那边可通知了?大夫可请了没?”她迭声问,又道:“不成,你这就和我去看看罢。”
王春儿这一胎生得很顺利,等王元儿进了侯家的院子,她已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了,声音很是洪亮。
稳婆抱了孩子等在产房门口的候彪,笑着恭喜:“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恭喜侯大爷了。”
王元儿听了大喜,脆声道:“赏,有赏。”
候彪抱着儿子转过身来,见了王元儿,眼中泪光闪烁:“大姐。”
王元儿走上前,接过他怀中的襁褓,道:“先去看看你媳妇吧,我抱抱这小子。”
候彪点头,小心翼翼的把儿子递了过去,大步流星的进了产房。
王元儿看着那软软嫩嫩的孩子,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小家伙的手微微攥着抵在唇边,忽而又翘起了兰花指,让人稀罕极了。
秋棠凑过来瞧了一眼,道:“将来小主子定然也如此的可爱。”
王元儿听了,心中更是期待不已。
……
侯家再添一子,染了红鸡蛋给各家分派,洗三的时候又热热闹闹的闹了一场。
按着王春儿两口子的意思,孩子小,怕架不住福气重,只等孩子百日的时候再大办筵席宴请亲友。
王元儿倒没什么意见,比起喜庆什么的,孩子平平安安成长才更重要。
她如今成了亲,看着王春儿那小名叫胜哥的儿子,就越发稀罕得紧,天天去瞧一回不说,还在崔源耳边说那孩子有多得人喜欢,直说得崔源按了她在床上胡来两遍才罢休。
“等将来我们的儿子生了,必定会更稀罕。”崔源咬着她的耳朵道。
王元儿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嗔道:“孩子的影儿都还见不着呢,你倒先夸上了。”
“这哪用见的,我生得奉神俊朗,一派风光霁月的,我的儿子难道还会是个歪瓜劣枣不成?”崔源十分自大。。
王元儿笑着呸了一声。
“你喜欢儿子,今年咱们就先生个儿子,明年再生个闺女,后面又生个儿子。”
王元儿听得喷笑,道:“你当我是猪呢,今年生,这都还不知道有没怀上呢,明年……”
明年。
王元儿突然脸色一变,腾地翻身坐起。
她怎么忘了,盛景五年,长乐镇的长乐山突发山洪水,整个镇子被冲毁,死伤无数……
盛景五年,也就是明年。
王元儿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手足冰凉。
“怎么了?”崔源见她突然坐起,不明所以,去牵她的手,才发现十分的冷,连忙拉了被子去裹住她,急问:“怎么了到底?”
王元儿被他拥进怀中,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暖意,才让她微微找回神识,反握了他的手。
可触及崔源那双满含关怀的眸子,王元儿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难道和他说,自己重活了一世,告知他前世的事么?
王元儿吞了吞口水,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心悸,歇了吧?”
崔源满面孤疑,可她已经躺了下去,只得也躺下,将她拥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道:“你心里别要存事,万事都有我,我是你的夫君,自会为你做主和分担。”
他温声软语的,王元儿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将脸靠在他的怀里,手紧紧的抱住他,好像要紧抓住一块救生木似的。
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不能就这么让它随风消逝了,一定要想法子,可要怎么做?又要怎么对崔源说。
王元儿苦思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崔源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尖蹙着,抿了一下唇,喃声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难以说出口?”
……
一转眼就到了王福全娶媳妇的日子。
王元儿这做大姑奶奶的,又只是堂姐,自然也不用早早的就去老宅坐席,可张氏却唯恐她不来的样子,三番四次的派了人来请她和崔源。
“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不如就陪你早些过去罢?就坐一会,若是你觉得乏了,回来歇着也可。”崔源看王元儿这两天有些神色恹恹的,不由有些心痛。
王元儿正对着菱镜抚了抚鬓发,道:“我二婶那性子是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的,要脸子,好强,我这要是去了前脚跑了,她后脚就能追了我回去。”
她拿起螺黛,准备给自己画眉,崔源却是走过来抢了过去:“我帮你。”
王元儿怔了一下,脸有些红:“哪学来的这些。”心里却是跟饮了蜜糖一般,甜得腻。
“闺房之乐,自是无师自通,哪还需学?”崔源嘻嘻地笑,小心地在她的眉上轻扫着。
王元儿也随了他去,等他画好了,往镜中一瞧,顿有些哭笑不得,一高一低的,少不得又要修一下。
二人在房中厮混了小半天,这才带着丫头相携着去老宅。
新娘子尚未进门,可迎亲队伍已经是早早出发了的,想来也已经快到了,老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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