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二叔也还没回来,你这么去,又能讨什么好,还不是徒添了笑料?”王元儿没好气地道。
“那,那敏儿……”张氏还惦记着自己的闺女。
“敏儿在庄子里,这里的火也烧不到她那边去,你这里闹,传过去,还不是让她更心焦!”王元儿难得耐下性子,心里烦躁不已,也不再多话,向正房里去。
走到正房门口,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候彪在那将一块大门板搬了起来,春儿那丫头忙的去帮着抬,冲他露出一记笑容。
王元儿心里一突,踏进正屋。
正屋里,王老汉正苦劝着王婆子,两人见她进来,都愣了下。
“你回来了!”王老汉将手中的碗放下。
王元儿点了点头,看向王婆子:“春儿他们都将事说了,阿奶没事吧?”
“一条老命,谁要谁拿去,也好过在这世上丢人现眼。”王婆子冷笑着说,话说得快,喘咳了起来。
王元儿帮她顺了顺背,道:“阿奶何苦说这种丧气话,这个家里还要靠您呢!”
王婆子看她一眼,露出一记讥笑来:“靠我,我这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能指望啥!”
“你也别说这话了!”王老汉叹了一口气,看向王元儿问:“可见着敏儿了?如何了?”
王元儿抿起唇,摇摇头:“也不太好,唐家也没派个人去张罗一下,着实狠心,也只能靠她自己将养着了!”
“她还不如死了呢,省得在世上打眼献世!”王婆子这时又插了一句:“我们王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
“娘!您怎能说这种话,敏儿她是您的亲孙女呀,她都够苦的了!”张氏从门口听了这话走了进来,眼圈泛红。
“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跟前,你张家人好威风,倒打一耙的本事真真是叫人拍手叫绝啊!”王婆子一见张氏就跟见了仇人似的:“以后我跟你张家没亲戚情分可讲,尤其是你那个嫂子,我决不准她踏进我王家一步!”
王婆子想到那周氏将王敏儿婚前失贞,珠胎暗结的事给嚷开,她就觉得心被什么堵住了,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事实在是张氏理亏,尤其是对她那嫂子,便顺着她的话道:“我也恨透了嫂子,可娘,如今咋办啊,外人怕都知道了敏儿她……”
王婆子看她服软,又扯出这个更严峻的话题来,脸色颓败。
“王家是要丢大脸了!”她又看了一眼王元儿,眼神复杂,有愧疚也有叹息。
王元儿看懂她眼神的意思,心里叹了一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敏儿已经生了,又没在长乐镇,正好避开这风波,见不着人,任它传,时间久了慢慢的就过了!”
一时半刻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来,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王敏儿不在漩涡中心打眼。
说这话,也不过是安慰话罢了,但事已至此,不自我安慰还又能怎样?
盼就盼着唐家为了那唐修平的声誉会出来压上一压。
但不管如何,这名声,肯定是要坏了!
王元儿料想得没错,隔日她去作坊,就听到了不少闲言闲语。
“听说哦,那抬去唐家的王家女,诺,就是那个王二的闺女,是因为和唐家那少爷有了首尾才抬去唐家了呢!”
“我也听着了,是唐家少爷身边的嬷嬷说的,还是那王家女的亲外甥女!啧啧,想不到还有这起子事!”
“难怪呢,急哄哄的就赶上去做小,原来是这样。”
“呔,大户人家,哪看得上小门小户的人,若不是有馅儿了,怎么会要你?大户人家最注重骨血了!”
“不是说那丫头是唐家老封君的救命恩人才被瞧上的?胡作的吧?”
“自己的亲舅母说出来的话,还有假?我看这事**不离十是真的。”
“……”
王元儿抿着唇,看一眼那些聚在一块说闲话的人,那些人看她看过来,便散了开去。
关总管走了过来,看着她道:“没事儿吧?我听说你家近来事儿颇多,咋回事?可要帮忙?要不要再理一理再来作坊?”
“没事!”王元儿瞄到一个工人拿着筛子走近,脑中灵光一闪,声音便大了些:“我二婶的娘家兄弟死了,嫂子伤心得都有些糊涂了,又丢了差事,瞧着有点得了癔症的样儿,啥话都乱说一通,我二婶要帮扶着她娘家,家里的担子落了我这,也才事多了些,还忙得过来!”
关总管一愣,看她眨了眨眼,眼角余光瞟到有人竖着耳朵听,便道:“也难为你了,听说得了癔症的人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听说还去你家砸了一通?”
“可不是?也就我阿爷阿奶他们大量,不计较,死者为大嘛,伤心也是难免,我们要计较反而落了下乘了!”王元儿淡淡一笑,瞧着那人走开,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关总管挑起眉道:“又被你抓着演了一会戏!”
王元儿福了福:“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关总管道:“就这么还不够,也要唐家那边出手压一压才行。”
王元儿微怔,唐家会出面吗?尤其那容氏,巴不得王敏儿掉落泥地吧!
“只要损害到了他们家的名声利益,唐家也就会出手了!”关总管提点。
王元儿抿起唇,忽地眼睛一亮,笑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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