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沉着一张脸,道:“你主意大,哪用我和你阿爷张罗,你自个看着办就是了。”
听说是为王春儿的事,王老汉心里的疙瘩少了些,便道:“长姐如母,你关心底下妹子们的事也无可厚非,可你都还没有着落,爬过你头……”
王元儿心中早有说辞,道:“我却是不急,有合适的再看也不迟,再说了,我这两年不是不好说亲么?倒是春儿,今儿十六了,再拖着也不美,寻着也合适。”
王婆子轻哼几声,不作声。
王老汉暗中推她几下,她都不理,只好道:“那若是有消息,你再来说说是啥样的人家。”
王元儿知道王婆子是恼了,但并不打算多说啥,便告了辞。
“你看你,与你说不是,不与你说,又摆着个脸在那。”她一走,王老汉就说起了王婆子。
王婆子眼一瞪:“她这是先斩后奏,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她就是怕咱在后头说她不是呢!”
王老汉听了就叹道:“这些年,咱对大房的态度如何,你也心中有数,她们和咱离心也是该,如今还叫着咱爷奶,你难道非要整得离心离得才罢休?老大两口子都不在了。”
王婆子嘴一张,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外边的人都知道王家闺女到年岁说亲了,这还是王家大房最温柔贤淑的二闺女。
王家大房的几个丫头,长乐镇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性,长女精明能干,二丫头的生性温和,女红做的也好,还贤惠,三丫头泼辣,这比较下,那二丫头都是许多主家婆中意的媳妇儿。
再得知那嫁妆也不会少,这打探的人可就多了,王清儿对自家二姐挤眉弄眼的好不得意。
王春儿是又羞又恼又急,羞的是自己也到了嫁人的年岁了,恼的是大姐都不和她说一声,就找了媒婆,人人都晓得了,自己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个。
“大姐,你怎么就不与我说,就,就找了媒婆呢?”王春儿气急败坏的找到王元儿。
王元儿道:“这不是只让人留意着吗?你年岁也不小了。”
“可是,你也该先和我说一声啊。”王春儿跺着脚涨红了脸。
王元儿看她急得眼圈发红,道:“我就是想着有合适再与你说,没想着你……”反应这么大,她没说出那话,只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气大姐了?”
“我……我……”王春儿越急,脑子就越乱,最后跺跺脚,跑了出去。
“哎,春儿,春儿……”王元儿追了几步,身后被扔下的宝来适时醒了哭了起来,不得已,只得先哄小的,心想,难道自己做错了?
却说王春儿气呼呼的从家里跑了出来,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一边想着自己的事,心里自觉得委屈不已。
大姐也太专横独断了,事关自己,怎么就不和自己商量呢,这还是自己最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等来了相看的人家,她才会告诉自己?
王春儿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就越觉得委屈,眼圈发红。
“春儿姑娘?”
忽地,有人叫住了她。
王春儿一抬头,愣了一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赵家小院来了,叫她的正是候彪。
“侯大哥。”不知怎地,见着他,王春儿那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下来。
候彪吓了一跳,连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她哭,就有些手忙脚乱的,道:“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给你教训他去。”
他手足无措,王春儿看着却是笑了出来,和着眼泪一道,便擦了泪摇摇头:“没事。”
候彪看她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才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王春儿往里看了下,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走到院子的一张木凳子坐下,左看右看:“丹儿呢?”
“她在屋里睡了。”候彪回了一句,又进了屋,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她,坐在不远处。
王春儿拿着手上的碗,有些尴尬,久久才问:“有些日子不见你带丹儿去我们家玩了。”
候彪顿了下,道:“这些天我有空当照看。”
王春儿喝了一口水,看过去,见他拿着一件衣裳,手里却是拿着针,不由愣了下,放下水,走过去:“这,你怎么自己缝补呢?”又看那个补丁,一个口子,补得跟狗啃似的,便抢了过来,碎碎念:“你一个大男人不会针线,拿来我帮你就是。”
“这,老是麻烦你,也不好。”候彪有些讪讪,看她低着头穿针引线,想到外头镇民的传言,脑中一热,脱口问:“听说你要说亲了!”
王春儿的手一抖,针刺在指头,冒出一点血珠,忙的塞进嘴里吮着,一会才道:“你,你也知道了?”
候彪点了点头。
王春儿苦笑,也是,长乐镇有多大,这传来传去的,谁不知道?
候彪看她神色落寞,不似是高兴的样子,便问:“你,你不高兴?”
王春儿摇了摇头,看着手上衣裳的一点,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我恼大姐没和我商量一声,就先找了媒婆,人人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
“她,也是为了你好,长姐如母,你多体谅她。”候彪久久才从喉头挤出一句。
“我自是知道,爹娘早逝,过去一年,大姐既当爹又当娘撑着这头家,我知道她辛苦,可是,可是……”王春儿心一急,道:“她也该和我说一声,怎就瞒着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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