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他们来之前就得了娘的教导的,当下,就咚咚的嗑头,脆脆地道:“多谢舅舅了。”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田怀仁被这一出弄得不知所措,看向罗氏,罗氏却是神色淡淡的。
田怀兰是真的下足了本钱,重重的磕了几下,额头都红肿了,再配着那本就憔悴的脸,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抬起头来,一脸感激地道:“三哥,你的大恩大德小妹一辈子铭记于心,小妹从前不懂事,三哥你莫怪,原谅我一会吧。”
这话说了,又看向一旁神色淡漠的罗氏,跪行两步来到罗氏身前。
罗氏对她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田怀兰顿时有些尴尬,抿了一下唇,却道:“三嫂,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对,去年害你早产,我也不是故意的,小妹这就给你磕头认错了,求三嫂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三哥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说着,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田敏颜冷眼瞧着,哟,可真是下足了血本呢!
“二姑奶奶起来吧,我也受不起你这响头,这不是要我折寿么?”罗氏淡淡地敛下眼皮说道。
田怀兰听了,眼中闪过憋闷,脸色十分尴尬,讪道:“三嫂这是还在怪我?”
“三舅母,你原谅我娘吧。”银宝娇怯怯的跪着看向罗氏,脆生生地道:“我娘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了。”
好吧,田怀兰还真是会捉人性弱点呢,懂得让孩子成助力,尤其是对罗氏这样的母爱泛滥的人使。
罗氏一见银宝那娇怯的模样,心立时就软了一半,自己也有闺女呢,哪硬得下心来?当下,就拉起银宝,说道:“银宝,你们年纪小,别跪在地上,地板凉着呢。”
又看向元宝,也淡道:“元宝,你也起来吧,莫着凉了。”
田怀兰心里一喜,眼巴巴地看着罗氏,罗氏却是恍然未见,只拉着银宝绕过她走到椅子边,取过点心给她吃,田怀兰顿时跪在那里尴尬得不行。
田怀仁见了便叹了一声,说道:“兰儿你也起来吧。”
田怀兰见好就收,便也起来,怯怯地站在一旁看着田怀仁,轻声叫:“三哥。。。”
“坐下吧。”田怀仁叹息,问道:“如今这事儿也了了,等那杨大勇处理好那事了,你就跟着他家去好好的过吧,谅他也不敢再作。你那性子也该收着些,两孩子还小,就是为了孩子,这日子也得过下去。”
这一说,田怀兰便拿出帕子呜咽地哭,凄凄地道:“三哥,我心里苦哇,我为他生儿育女,他为着个贱人这么对我。要不是为了两孩子,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孩子还在,你这话就莫再说了,到底是他们的父亲。”田怀仁皱了皱眉,看了元宝他们一眼,好在他们都在专注着那盘点心。
田怀兰便低下头,过了一会说道:“三哥,我也是没得法子的事,那死鬼把布店都卖了,这日子真不知该怎么过下去了。元宝也还上镇学,处处都要钱,他是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了啊,这日子日后可怎么过?”
田敏颜闻言,把玩着手指的动作一顿,心里冷笑,来了呢。
她就知道,这田怀兰是轻易变不了的,这么快就想打秋风了,且看田怀仁怎样了。
“从前杨家布店收息也不错,你们也有十几亩田,这么多年,相信杨家老爷子也有几分底,到底是长子嫡孙,也不会看着不顾的,省着些总能过下去。”田怀仁却是像没听清暗示,反而循循说道:“当务之下,是你要心底清,莫一头黑,好好教导两孩子。”
田怀兰听了暗恨,原以为这三哥开窍了,谁知道还是这么榆木疙瘩,她都说这么明白了,也不顺着接下去,这让她怎么唱下去?
她张张口,长长地叹道:“三哥说的我如何不知?出了这事,那人是靠不住了,我对他也没啥想头了,就紧着元宝他们。如今我也想明白了,这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我就想着看能做些啥小生意来着。”
说到这里,她话里有所停顿,目光欣欣地看着田怀仁,无奈他不接话,只好谄着脸道:“三哥,你们主意多,就给小妹指条明路吧?”她又看了一眼元宝他们兄妹,幽幽的:“就算是看在元宝他们份上,三哥,算我求你了。”
“这个,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田怀仁愣了愣,看向田敏颜。
田敏颜却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偏过头和罗氏小声说话,露出吃吃的笑声,恍惚没听到他们说话似的。
田怀兰见此,又是恼怒又是尴尬,那道子气又给提了上来,却死死地压着。
“三嫂,三嫂也不与我说话,莫不是还怪我?”田怀兰向罗氏走近两步:“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对,三嫂你说,你要怎样才原谅我?”
罗氏淡淡地看她一眼,说道:“这也没啥怪不怪的,我就一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生意。你们磕叨,丫丫怕是醒了,要找我呢。”说着,看也不看田怀兰就走了。
田怀兰动了动嘴角,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田怀仁:“三哥。。。”
“二姑。”田敏颜放下茶杯,淡淡地道:“这茶杯呢,要是出了裂痕,再粘得完美,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裂了就裂了,是回不到从前的。人嘛,最好有自知之明,你说是不是?”
田怀兰脸色变了几变,手握成了拳头,假笑道:“颜丫头说什么呢?二姑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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