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靖不大理事,众人也都习惯了,也没见过他发怒的时候,可如今,平靖突然发怒,大家才都想起,这人也和将军一样,上过战场杀过敌,他手上也染过无数的血。
吴胜被平靖冷厉的目光紧紧锁住,脸色变了几变,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吴胜不敢。”
平靖冷笑一声:“谅你也不敢,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有质疑平总管的意思。只是,广宁候夫人说了,这些产业乃是将军以血泪挣来的家业,当要仔细经营,如此交给一个啥也不懂的丫头,是不是太过轻率了些?”
隐在屏风后的苏柳呵了一声,这吴胜其实是个白痴吧,这当口竟然将广宁候夫人给拉出来。
平靖不语,而是曼斯条理地端起丫头重新上的茶,眼睛却是看向屏风后。
苏柳收到平靖的目光,不由叹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平总管和吴掌柜,不知二人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请说。”平靖用茶杯盖子刮着杯里的茶沫,淡声道。
吴胜则是哼了一声。
“这翠竹园等铺子,到底是将军府的产业,还是广宁候夫人的私产?”
“自然是将军府的产业。”平靖想也不想的答,看向吴胜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既是将军府的产业,怎的我看着成广宁候夫人的了?这所有产业里,外有平大总管,内有童总管,平总管平素的职责该不会就是天天喝个茶听个小曲这就过一天吧?不然,怎的还要广宁候夫人费心劳累,不得不插手将军府的产业?”苏柳很是‘认真’地道。
噗,平靖差点一口茶没喷出来,他虽然没把心思放在这些小铺子上,但也没她说的那般闲好吧。
在座的既然能当上掌柜,谁都不是笨的,自然听出这话里的潜意思,无非就是说广宁侯夫人的手伸得非一般长,插手将军府的产业了。
而这样的插手,是代表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捞钱罢了。
“放肆!”吴胜大怒,喝道:“你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竟敢腹诽广宁侯夫人,你这是该当何罪?”
“放肆!”屏风后也响起这么一个词,因是女子,声音也较尖细,竟比吴胜的那一声还要高,谁都听出这是苏柳的声音。
“吴掌柜,请你注意你的措辞,谁腹诽广宁侯夫人了?广宁侯府偌大的一个侯府,广宁侯夫人作为一府主母,为侯府已是劳心劳力,却还得分神来关注料理将军府的产业经营问题,就是费心劳累,难道是我说错了?难道就不是平总管失职?”
平靖当即装模作样地道:“是平靖失职,没有尽到主管的职责,竟惊动广宁侯夫人费心。”
“广宁侯夫人如此仗义,我等及将军自是在心里万般感激,还是吴掌柜认为,广宁侯夫人此举是有私心,想将翠竹园占为己有?又或是吴掌柜根本就觉得这翠竹园是广宁侯夫人的私产?”
“你,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吴胜的脸色大变,急忙看向平总管,道:“平总管,我一心为翠竹园打点,姑娘如此说,未免太寒了我们这些作掌柜的心,俞掌柜张掌柜你们说,是也不是?”
被点到名的俞掌柜一个低下头,一个无语望天,一个连声咳嗽,有的甚至还小声讨论,今天的茶不错,平总管终于也大方了一把,把吴胜气得够呛。
开玩笑,只是寒了你的心罢了,谁让你后台高筑,这苏姑娘明显就是要拿人开刀,他们还得要赶上去找虐么?
苏柳冷哼地笑,就等你丫这句话,道:“吴掌柜一心为翠竹园打点,那能不能给我这没啥见识的乡下丫头解释一下,这帐目上的问题?嘉和十七年,翠竹园的盈利平均每月有一千两之多,可真正交到将军府上的,还没有一半。嘉和十八年,只交了三分一,嘉和十九年,三分一,嘉和二十年,账面盈利为一千两,不得不说吴掌柜把账目抹得可真漂亮啊。这就是吴掌柜的一心打点啊,果然好衷心!”
这话出了,在座的掌柜都窃窃私语的,看向吴胜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吴胜的脸色早就变得煞白,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那些暗账?他明明都抹得平过一马平川了的!
“怎么,吴掌柜是不打算给我解释?”苏柳淡淡地道:“还是不敢解释?”
“吴胜,你竟敢私吞翠竹园的银子?”平靖一拍身边的桌子,桌上的茶杯又被震裂了,一旁伺候的丫头内流,爷你就不能轻点吗,这都第二个了!
吴胜噗通一声跪下来,满面惶恐地道:“平总管,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私吞这么多银子啊!”
“那吴掌柜倒是说,这些银子是哪去了?你可别说,这些银子是广宁侯夫人好心的替将军给存起来了?你要敢污蔑广宁侯夫人,我第一个就替广宁侯夫人不依!”苏柳义愤填膺的道。
吴胜有苦说不出,这银子是真在广宁侯手中,可他哪里敢说啊,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柳敛下眉,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杯盖刮在茶杯上,良久才淡声道:“吴掌柜说不出来,那就只好。。。”
“我是夫人的人,你不能动我!”吴胜眼睛徒然瞪大,想也不想的就说了一句,可话才一出口,他就觉得哪里不对。
“嗯?广宁侯夫人的人么?”苏柳发出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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