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的儿子定下亲事,黄氏是走路都带飘的,多日来的郁气一扫而光,趁着这好心情就想将苏金凤的亲事也给定下来,可苏柳的新房子一起来,风头就盖过了她的,立马又不高兴起来。
黄氏和苏金凤偷偷溜去北坳子那边看了一眼,娘哎,那可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气派的房子了,这么大,就是住上个几十人也有余了。
苏柳他们也就四五口人住,再想到自己一大伙人挤在老宅那小房子,就是福生的新房也是翻新了的旧房,黄氏那是一下子不平衡起来,牙齿都冒着酸气。
“作死的,我才不信那啥曹大娘子保佑的屁话呢,肯定是她们之前偷偷攒着的银子,真是好生奸猾的狐狸精。”苏金凤也酸,这么大的房子,要是他们苏家的,该多气派啊,她要是在这样的房子出嫁,那该多威风啊!
“娘,这房子本来就是该咱们的。”苏金凤越想就越酸,对黄氏煽风道:“肯定是她们偷咱家的银子建的。”
黄氏其实知道,苏柳她们离开,还真是没啥银子的,从前陈氏日夜纳鞋底,也才得几个钱,都上交了的。
“你这话莫在你爹跟前说,省的他又发作你。”黄氏收回视线劝道。
苏金凤撇了撇嘴,哼声道:“爹也是老糊涂了,咱们自家人都不护,就要护着那几个贱人,真不知是被灌了啥迷魂汤。”
“不要胡说。”黄氏沉下了脸。
“娘,难道不是么?你看爹,只差没天天提醒咱别来这边,就怕咱们寻苏柳的麻烦一般,我就不明白了,咱们怕她作甚?怕她有牙么?”苏金凤很是气愤。
“人家有人撑腰,没看你姥娘她们,你舅娘她们够泼辣了吧?来这又讨得了啥好去?”黄氏虽然也不平,但也知道厉害,说白了,黄氏这人就是个空壳子,胆小怕事。
“娘,不会连你也怕了她们吧?就任由她们骑在你老头上?”
“她们敢!”黄氏把眼一瞪,最不岔的就是旁人说她怂,说她被陈氏她们几只骑在头上,硬声道:“别惹到老娘头上,不然要她们好看。”
要她们好看,就去把房子要过来啊,苏金凤嘟着嘴咕哝一句。
“走走,咱们回去,这里站久了都嫌晦气。”黄氏拽着苏金凤往回走。
母女俩回到村子里,此时农闲,大多人都得空,也在大路边上闲聊磕叨,说的最多的,还是苏柳她们的大房子。
见了黄氏母女俩,有人像是故意似的道:“还是苏大娘你有福气,生养了个好孙女,瞧,这就建起了大房子,又有铺子,哎哟喂,那可真是大出息了。”
黄氏听了像是吞了个死苍蝇似的难受,冷道:“什么孙女,我孙女还在家里头呢,狗剩娘说的哪个怂货呢?”
“哎哟,就是你那柳丫头啊!苏大娘,要我说,这柳丫头可是大出息了,我就不明白了,咋就让她们自个儿另过呢,不然,这享福的可就是大娘你了。”那狗剩娘大着嗓门道。
“我老婆子没这样的忤逆的孙女,哼。”黄氏黑着一张脸,就往前走。
这才走了几步,身后就呸了一声:“瞧她拽的,倒是想认人家呢,也看看人家肯不肯认她作阿奶啊。”
黄氏气得咬牙,又恨上了苏柳几分。
“哎哟,是苏大娘。”闷头闷气地走了几步,就听得一声夸张的叫喊传来。
黄氏一看,眼睛一亮,那妇人穿着大红大绿衣裙,头上还簪了朵大红花,可不就是那万媒婆么?苏福生那亲事就是她给说成的,而自己也托了她给苏金凤相亲事。
“娘,是万媒婆。”苏金凤也双眼发亮。
万媒婆已经走到近前,脸上涂着红胭脂,一甩手上那标志性的红丝巾,拘笑着一张胖乎乎的脸:“苏大娘,哎哟,我给苏大娘道喜了,苏大娘大喜呀!”
黄氏听了笑眯了眼,胸脯都下意识地抬高了,眼角余光又见到狗剩娘她们那些个婆娘靠近了,不由得意地大声道:“是万媒婆呀,今儿我就听到了喜鹊叫,这果然是有贵人来了,这喜从哪来啊?”
有人噗哧地笑,这大冷天的,哪来的喜鹊?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了。
黄氏也好像知道自己失言了,脸臊得有些红,却是当没听到似的,而苏金凤,则是走到一边去,羞红着脸,眼睛却看着这边。
这定是有人来给自己提亲了,她定要嫁个富贵人家去,那什么宁广,不识金镶玉,哼,叫他后悔不已。
“可不就是大喜,有人来托我向你家提亲了。”万媒婆笑呵呵地道:“那人是镇上何员外的幺孙,年方十六,哎哟,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又有家财万贯,这嫁过去可就是少奶奶,吃喝不愁了。”
黄氏听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深深地看了苏金凤一眼,苏金凤羞得头都低到胸口去了,紧咬着唇,竖起耳朵去听。
“十六岁啊,小了点。”见狗剩娘等人窃窃私语的,黄氏得意地笑道:“就是怕不知事。”
“哎哟,十六岁不小了,这何小公子啊,可是帮着家里掌看生意的,人可儿沉稳了,家里良田百亩,真真是一等一的好亲事呢。”万媒婆又一甩那红丝巾,堆着笑脸道。
黄氏笑得更开怀了,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人品都是好得紧的,便道:“我自然是信万媒婆你的,你对咱们苏家,那可都是大恩。这人品好就成,其它不拘,对咱们闺女好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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