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曹夫人见笑了,我就是闲着无事才裁来穿了。”秦如薇不知这位夫人因何这般热切,但她知这里谁都比自己高阶,故而也是语带恭谨。
“你的手可这巧,不像我,绣一朵花也不像,我家老爷都说我这手笨。”曹夫人腼腆地一笑,有些羞涩。
秦如薇正欲回话,耳边却听到自己两声不屑的轻嗤声:“真是不知羞,区区一个续弦也这般张扬,还好意思说。”
“若是我,都不敢出门呢,听说还和前面的儿子有些不清楚。”
这声音不大,但秦如薇却是听得真切,也足以让曹夫人听个清楚,只见她脸色大变,一双大眼立即红了。
难怪,秦如薇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原来是有这一岔,可看她年纪不大,面容温和,也不像是作出那等事的人,个中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庄老夫人自也是听到了这话,看向曹夫人的眼神便有些不喜,脸上神情也淡了下去。
这下,曹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不已,借故说要去净房,就带着丫鬟去了,却是再也没有回来,想来是早早就离去了。
秦如薇叹了一口气,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舆论,是最伤女子名声的。
“庄夫人可别被她给迷了,这曹夫人只是一介庶女,能嫁得一个从五品的安抚使做续弦,已是她的造化,就该安安份份的,偏偏她自己不甘寂寞,竟和前面正室的儿子有些不清楚,真真是不守妇道。”那尖嘴桃腮的夫人冷哼道。
“安抚使都四十好几了,这也没啥出奇的。”另一夫人嗤笑道:“这贺州也没几家夫人和她亲近的,庄少夫人可也别不知首尾的粘上去,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秦如薇并没说话,庄老夫人却是感激地道:“多谢两位夫人提醒了。”
“这原也没的,你们也才来,不知道内情也是情理之中。”那两人立时就得意起来。
秦如薇放下茶杯,淡淡道:“我瞧着曹夫人也不像是那等人,看来其中有什么误会吧。不过如两位夫人所说,我们并不知个中内情,也不好胡作评论,以讹传讹。”
这话一出,两位夫人脸色立即就变了,她这话可不是说两人乱嚼舌根么?
正欲刺上几句,上首的仁王妃就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呀,说出来也让本宫乐呵乐呵?”
几人看去,却是那一拨小姐们经已献礼完毕,都往秦如薇她们这边看呢。
庄老夫人紧张得很,有些不悦地看了秦如薇一眼,刚刚她那话,可不就是得罪了这两位夫人么?平时看她都沉稳,今儿怎么就这样激进了呢?
“回王妃的话,我们都看几位小姐的寿礼十分雅致,又瞧着庄少夫人身边的丫头捧着个匣子,都在想是不是也有什么宝贵的寿礼送给王妃,也好让我们开眼开眼呢!”那尖嘴桃腮的夫人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秦如薇一眼,还着重咬重宝贵二字。
谁不知道,这庄县令是乡野出身,能有什么宝贵物件?
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秦如薇暗自摇了摇头,这女人战场比真枪实战还要犀利,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要是杨柳捧着的不是贺礼,或者真的是极普通的东西,展露出来,兴许就会贻笑大方。
“哦?”仁王妃扫过那夫人,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却又看向秦如薇笑道:“庄少夫人,卢夫人可说的是真的?若不然,本宫就好好罚她如何?”
她用的是玩笑语气,可在座的夫人,都听出了个中的警告意味,那卢夫人亦不例外,脸色微变了变,有些不知所措。
仁王妃这是在警告她?
卢夫人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看向秦如薇。
秦如薇笑着站了起来,轻福了一礼道:“回娘娘的话,卢夫人说的可都是真的,只不过,臣妇瞧着各位小姐的贺礼都特别雅致金贵,臣妇这小玩意,却是拿不出手了,正想着偷偷藏起来拿回去呢,也省得污了王妃的眼睛,想不到卢夫人的眼睛这般利,竟是瞧见了。”说着,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来。
仁王妃被逗得笑起来,道:“你们听听,今天我是开了眼界,这一个个的嘴都比刀子还要利上几分,你这般说,我倒是更想瞧瞧是什么东西,让你想要藏着了。”
“王妃娘娘先答应臣妇,臣妇这贺礼不好的话,娘娘可别恼了臣妇。”秦如薇又故作惶恐地道。
“好好,本宫绝不恼你。”仁王妃笑着嗔道。
秦如薇这才亲自接过杨柳手上的匣子递上去,范嬷嬷亲自下来接了,仁王妃示意她打开,左右秦如薇送上什么,她都会高兴,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她。
范嬷嬷只觉得手上匣子极轻,打开,却是愣了一下。
众人瞧着,心里嗤笑,那卢夫人还有王嫣等人脸上更是得意,看吧,一个乡巴佬能有什么好东西?
“娘娘,您瞧。”范嬷嬷看了秦如薇一眼,有些震惊,将匣子捧到仁王妃跟前。
仁王妃探头一看,呀了一声,将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众人一瞧,赫然是一柄扇面。
扇子用的是梨花木做成,手柄坠着个小而精巧的络子,乃是一个小小的福字,流苏下又是两颗精细的南珠,让人觉得惊讶的不是那扇子做得如何精美,而是那幅扇面。
扇面采用的是纯色的金红云锦,上面却是绣了一个作闺中打扮的美人,站在一从牡丹花前,玉手向上伸着,手上却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五彩蝶儿,她笑容纯净温恬,长发飘飘,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少女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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