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邓老太和邓福旺第一个就反对。
“这瘟症这么严重,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咳嗽,就传染出来了?绝不能让她留在村子里。”邓福旺大声地道:“还有水源,也不能让他们接触了。”
“你小子放屁,他们家的水,都是我们秦家下人担过去放在门边取用的。”秦大牛气得额角青筋凸显。
“那就更了不得了,说不得你们也沾了。”邓福旺很惊恐。
“干你大娘的。”秦大牛被刺激的袖子捋起,就要冲过去打他。
“大哥。”秦如薇喝止他,又冷冷地看向邓福旺:“若是如此,那么我现在站在和你们说话,你们也是一个都逃不掉,谁都沾得上。”
在场的人均是脸色巨变,下意识地离了几步。面面相觑。
有几人目露凶光,阴狠地道:“干脆烧死了事,省得连累了咱,她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咱村子里出了瘟症的病人。”
“不会吗?”秦如薇冷笑:“我的两个仆人已经去请小神医了,烧死了我们,就不会有人知道吗?未免太天真了吧!”
“就是,难不成你还要将我们秦家人也烧死了不成?”秦一愤怒地道。
“杀人偿命。”秦如薇步下阶级,冷道:“你们肯定逃得了吗?”
众人面露难色,你眼看我眼,最后都将目光投在了贵子上面。
“里正,你说这事该怎么着?你是咱们村里的里正,这事你该有公允。”贵子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里正。
里正也是满面为难,可是,他也真的要为这村子里的人着想啊。
“秦娘子,听说疫区也有许多知名的大夫,若是转移过去,庄大娘她估计会得到更好的治愈,您看?”
秦如薇长叹了一口气,也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道:“容我想一会。”
“还能想什么,移去疫区,这屋子也得烧掉。”邓福旺叫嚣道。
邓富贵喝了一声:“福旺,住口。”
“大哥,难道你还念着这女人不成?你别忘了,是这家的儿子抢了你的女人,现在沾了病是活该,是报应。”邓福旺跳了起来。
秦如薇脸一沉。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给我掌嘴。”秦如薇看向自家长工。
那可都是长年劳作的人,又有秦大牛领着,三步两步就窜了过去,抓住邓福旺扇巴掌。
“你们作甚么?打人啊,要杀人呐,天啊!”邓老太拉拉扯扯的,推搡中,也被挨了一掌,场面混乱。
直到两方人被拉开,邓福旺倒在地上吐出两只牙来,惊恐地看着秦如薇。
“下回再让我听到这些混账话,可就不是掉两只牙那般简单了。”秦如薇冷冷地看向他。
“哎哟,这还有没有王法哟,仗势欺人啊。”邓老太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秦如薇厌烦地睨她一眼,砰的关上了大门,外头的人都窃窃私语的,秦大牛满脸担忧。
回到屋里,春芽快步上前说:“老夫人醒了。”
秦如薇一听,快步走进屋内,庄大娘正瞪着账顶发呆,面无血色,虚弱得很。
“您觉得怎么样了?”
听到脚步声,庄大娘机械地转过头来,看向秦如薇:“怎么,要将我烧死还是送去疫区?”声音嘶哑又带着一股子绝望。
秦如薇莫名的一酸,柔声道:“别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庄大娘咔咔地笑出声,如老鸦发出的嘎嘎哑声,渗人得很。
“养身子,我这病还能好吗?咔咔,老天爷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咳咳咳,儿子刚刚中举,眼瞅着就要享福了,怎么就,怎么就。。。”庄大娘乍然瞪大眼,喉咙咕噜咕噜地响。
秦如薇别开眼,倍觉心酸。
庄大娘想要抓住她的手,又想到自己的病,道:“别告诉然儿,你不能告诉他,绝不能。”
秦如薇看她激动得乱颤的身子,不觉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她。”
“那就好,那就好。”庄大娘又躺了回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外头,又响起叫嚣声,这是在逼秦如薇作决定。
庄大娘自然也听到了,身子一颤,眼神有些惊惧。
秦如薇咬了咬牙,微微侧头吩咐春芽:“去将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
春芽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庄大娘,后者看向秦如薇。
“咱们离开后,这里肯定会被他们烧了。”秦如薇淡淡地解释。
“你。。。你。”庄大娘挣扎着起来。
“去疫区,是唯一的选择。”秦如薇不忍看她,淡道:“你放心,我和春芽会陪着您一起去。”
春芽听了噗通地跪倒在地,猛地叩头:“娘子饶命,我不去,我不能去。”
“你给我闭嘴。”秦如薇厌恶地瞪她,冷道:“容不得你说不去。”
“不,不。。。娘子”春芽跪行上前,抱着她的腿哀求。
“去,兴许还能活命。”秦如薇漠然地看进她的眼:“不去,那就等着在这被烧死,随便你。”语毕,也不再多言,而是拿过一旁的衣裳帮庄大娘穿着。
春芽颓然地坐在那里,面如死灰,半晌,才默默地起来去拾掇。
庄大娘看着秦如薇,满眼的复杂,日久见人心,关键时刻,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谁又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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