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春芽自己也只是个奴婢,月钱也不过是一两,要怎么帮一个寡母和两个孩子?
那也只能从庄大娘身边下手了。
如今庄楚然中了举人,正是需要人来撑场面的时候,春芽便向庄大娘进言添人来当奴仆。
春芽先没说自己有个姐妹,而是先和庄大娘说添人的利害。
秦如薇那么多的下人,将来嫁进庄家的时候,那么亲信可就净是秦如薇的人了,而老夫人身边有什么人?不就只有她春芽一个么?
春芽是可以当眼睛当耳朵,但到底也只是一个人,哪里比的过秦如薇那么多的奴仆?到那时,便是秦如薇占上风了,这家里作主的,也就是占上风的那个了。
当家作主,谁不愿意,庄大娘可是一心只等庄楚然高中了,然后高高兴兴当个老夫人,摆老夫人的谱,当家作主了。
可春芽这一说,她瞬间便明白过来,于人上,她确实不如秦如薇啊,别说其它,就是贴身伺候的,秦如薇都有仨呢,她庄大娘有啥?就春芽一个。
等到以后再培养,那可就迟了,秦如薇可就已经站稳脚跟了。
权衡过利害,庄大娘肯定是不愿的,心想,现在庄楚然也中了举人了,也是该添丫头培养亲信的时候了,总不能让秦如薇占了上风。
可是,添人是要银子的,庄大娘没有多少银子。
庄楚然是给过一笔银子傍身,但也不多,庄大娘也有些不舍,而春芽这时便说自己有个姐妹,因为嫁的不好,家里那口子死了,带着两个孩子过活,甚是艰难,现在就求着只找个差事,也不要月钱,只求有口热饭吃就成,又百般说了那姐妹的利索听话。
这又说到了庄大娘的心坎上去,当初她自己不也是寡母带着独子么?当下就说要见见那姐妹。
春芽这才得偿所愿,带着那香儿来见了庄大娘,一番谈话下来,当场就说定下了,只等过两天过来,只是不知为何还没来,而庄大娘今晚就出事了。
秦如薇听到这里,那是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气不过又狠踹了春芽一脚:“你这贱婢干的好事!”
难怪当日这丫头的神色不对,原是这样,是她大意了。
春芽不敢叫痛,只嘤嘤地哭起来:“我知错了,饶命啊娘子。”
“那什么香儿和老夫人说话时,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秦如薇深吸一口气。
春芽忙摇头,想了一下,又忐忑道:“好像有几声咳嗽。”
春芽也知自己闯了大祸,一个劲的叫饶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给我闭嘴,去伺候着老夫人,你的狗命暂且留着,哼,日后再和你算账。”秦如薇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嫌弃地挥手。
春芽不敢有半点异议,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跌跌撞撞的去了。
秦如薇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看来是那香儿传染给庄大娘了,至于为何没过来,肯定是病倒了,可为什么,春芽没有被染上?她和她说话最多,不是最理应染上的人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藏不住
( )
瘟病,又称霍乱,着庄大娘那苍白的脸,还有两鬓边的斑白,那瘦削的手,秦如薇忽然明白,为何会是她先被染上。
庄大娘老了,又是苦水泡过来的,抵抗力自然比不上十来岁的年轻人。
看着她一直浑说胡话,秦如薇只感到这老妪可怜得很,一心只想着算计自己,谁知道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若不是她听了春芽的进言,心起算计,会见那什么香儿吗?又会染上这骇人的瘟病吗?
不会!
那香儿住在流民窝里,兴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染了病,再过来和她一说话,这病毒横飞,能不中招?从春芽口中得知,她们谈话时连口罩都没戴。
当初秦如薇特意送来了口罩,千般吩咐平时要戴上,以防万一,庄大娘还阴阳怪气地说她贪生怕死如何云云。
现在呢?
一切都是因为贪念!
秦如薇冷笑,摇摇头,走出房门,吸了一口气,看着天空,心沉闷不已。
“娘子,吃吃早饭了。”春芽怯怯地站在灶房处招呼她。
秦如薇嫌恶地看过去,春芽戴着口罩,眼睛肿得跟只桃子,见她看来,身子发抖。
现在才觉得怕了?秦如薇讥讽一笑,算计她时可曾想到害怕?
“老夫人的药熬好了没?”秦如薇冷着声问。
“熬熬好了。”
“端过来伺候她喝了。”
春芽忙的端来药,秦如薇跟在后头,扶起庄大娘,一口一口往她口里灌。
一碗药,只吃进了小半碗,又被她吐了出来,秦如薇沉着脸:“再去端一碗来。”
其实老大夫开的药她完全不知管不管用,只知庄大娘的高热一直没退下去,秦如薇自己不懂药理,只得按着方子熬药。
又是小半碗下去,庄大娘总算安静了些,但依旧在难受地哼哼。
秦如薇帮她搭上被子,才又走出门去,虽然不怕死,但到底是传染病,能远着些就远着吧。
春芽又依着吩咐端来醋水让她洗了,弱弱地说去看顾着老夫人。
“站住。”秦如薇冷瞪着她,现在才来献殷勤有什么用?
“打开了房门,只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她的动静就成,你要是招了病,我只会烧死你,绝不会照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