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把地还给邓家么?
呵,凭什么,她又不是圣母!
真要让邓家好过,她何必绕这么一大圈儿去设这个局,她所受过的苦辱,也该轮到邓家尝一尝了!
“就不觉得他们可怜?”唐冶如是说。
“可怜?”秦如薇冷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若让我高抬贵手,那么我只能说,一时心软放过你的敌人,那等同于给自己掘了一个坟墓!我活得好好儿的,我干嘛要自掘坟墓?我傻啊我?”
唐冶哑然。
待得与大哥唐濮说了,唐濮却道:“好果决的一个女子,够坚决,够心狠,你啊,还比不上一个女子!”
他言语里有藏不住的欣赏,唐冶不禁失笑,道:“或许是我太过瞻前顾后了!”
让邓家失去依仗,是秦如薇最直接反击的一步,邓家凭什么这么硬气,不就因为有二十亩地,出息极好吗?现在没了,他们何来这样的硬气?
更别说,这嚼用的银子都让邓福旺给顺去了,便是给邓老头买药的银子都没了。
这地没了,人总要吃饭的吧,这人病了,也得医治吧,邓老头尚不到六十岁,身子骨也硬朗,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呢,可看大夫抓药,也要钱啊,没钱,你病得起?
老邓头自然是病不起的,勉强吃了几副药,又心心念念着家里的地,不得不光强硬的拖着病体亲自去找刘爷说项。
可得知那些地卖出去将近二百两时,老邓头没话说了,别说二百两,家里现在连二两银子都掏不出来,哪来的二百两去买回地?
老邓头又愁得病下了,抓药掏钱,还要嚼用,邓家很快就足襟见底起来,胡氏见天儿闹着要回娘家,说活不下去了,气得邓富贵又和她吵了一场。
“把去年冬的粮食卖一半儿来嚼用花使吧!”听着胡氏闹腾的声音,老邓头脸容憔悴,短短几天就落脱了个人形,脸上的肉都凹下去了,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不止。
邓老太盘着腿坐在炕尾边上,闻言撩了一下眼皮,嘀咕道:“老幺还没找到呢!”这几天,她既担心着邓福旺,又要照料老邓头,人也跟着瘦了不少,眼底下的一圈青黑十分明显。
邓福旺可是老邓头心底的一根刺,一听邓老太这话,腾地就翻坐起身,怒瞪着邓老太:“你管他去死,最好是这辈子都甭回来,他作出这等事,我看他有个啥脸面回来!”
邓老太立即道:“那是你儿子,你就不心疼?他才多大的人啊,一辈子没离开过家,哪个知道他如今在哪,可是冻着了,饿着了,伤着了?”说着说着,她就抹起了眼泪花儿。
“我心疼个屁,我有俩儿子,死了也还有老大给我担幡买水,至于他,我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老邓头怒道,可也不难听出,他话音里带着的浓浓的失望。
邓老太哭得更大声了。
老邓头又一脸痛心的道:“辛辛苦苦供他去学堂,便是不求他考多大的官儿来,也知事明理,可他是怎么着的?毛都没长齐,就去逛花楼,养妓子,啊,还敢偷家里的地契去卖钱给人赎身?真是荒天下之大谬!那是一家子的嚼用啊,这个孽子,他怎么就敢,他,他。。。”
这越往深里说,老邓头就越气,胸口堵得就跟喘不过气来,抚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呼气。
“你悠着点吧!”邓老太忙的去顺他的后背。
“不准你去找他,有本事,他就甭回来,就当,就当他死了。”老邓头气得脸都青了,背过身去不理邓老太。
邓老太自然知道他脾气,这时也不敢再提,就怕把老头子给气出个什么好歹来,这个家可已经经不起事了。
“我们邓家,这是要败了啊!”老邓头哽咽的说了一句。
邓老太听得身子一震,心里越发恨那百花红坊的贱蹄子。
屋外头,胡氏哭闹骂人的声音越发大,邓老头有气没处发,下炕趿鞋,三步两步的走到门口,大骂:“老大,胡氏要回就让她回家去,咱家也不是非她这个媳妇不可。滚,滚回你胡家去!”
“滚就滚,你当我不敢?你以为你们邓家还跟以前那么风光,我呸!这三餐都没着落呢!”胡氏得知家里的地都已经是别人的了,早就不满了,也根本不会给邓老太脸面看。
这话才落,她就进屋拎着个包袱出来,自己撑着大肚子走了。
“胡氏,你给我回来。。。”邓富贵跟了两步,就被邓老太喝住了。
“老大,你回来,不许去追,我看她回去又能怎么着!”邓老太喝了一声,又侧面往屋内看了看,走到邓富贵跟前,压低声音道:“你去你舅舅家找一找,看你弟在没在?要是在,就让他在舅爷家呆着,等你爹下气了再回来。”
“娘,小四他。。。”邓富贵皱起眉,对于邓福旺,他也是气的,毕竟那是一家人的嚼用啊,可他向来孝顺,听了邓老太的吩咐,也不敢说不,只得诺诺应了。
而此时,邓福旺在哪?
只见他一身脏污,被百花红坊的龟奴给丢了出来,威胁道:“再来就打断你的腿,什么玩意!”
邓福旺捂着腿哀痛几声,脑海里还是龟奴的话,这里没有什么丽娘,人家早就赎身,已经回乡嫁人了。
这些话他自是不信的,丽娘说好要和他双宿双栖,还有生下孩子的,怎么就回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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