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她小心眼,实在是庄大娘看她不顺眼,每回碰见了,那看她的眼神都像是控诉她要抢她儿子似的。
“我娘她不在家。我看书也看了半天了,眼睛正涩,去看看花儿也是一件雅事。”他一笑,温文隽秀,秦如薇不禁有些失神,这人原来长得也不错呢。
“怎么?你还不欢迎了?”见她呆滞的样子,庄楚然戏谑地道。
秦如薇俏脸微红,忙道:“啊,哪有的事,这山又不是我的?哪有欢迎不欢迎的。”
“那便走吧。”庄楚然放下书,掩了门,先她一步而去,秦如薇也只好跟上。
牛山背就在十里屯子的东北位,山不高,但却一直连绵百里,据说深山里头还有猛虎野豹出没。牛山背的山坡较矮,也有不少野果书,十里屯子的孩子经常去那边野,尤其到了夏天野果结成的时候,几乎就成孩子的世界了。
秦如薇和庄楚然一路说笑,一路往梅树那坳子方向而去,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站在山坡处了。
“天啊!”秦如薇看着那成片的梅林,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
庄楚然虽然没有像她那样失态,却也被眼前的美景给镇住了,在十里屯子生活了近十年,原来,这个地方竟也有如此美景。
漫山遍野的寒梅,如棋盘一般错落有致,红的粉的白的结成一片,朵朵娇花迎风傲立,一阵风吹过,颤巍巍的摇曳,花瓣翻卷着,如雨般落下,香气袭人。
“太美了!”秦如薇扔下手中篓子,像只欢快的小鸟似的奔入林中。
她穿了一身淡青色粗布钗裙,满头青丝如过往一般编成辫子垂在肩则,松松垮垮的,有些青丝调皮的跑出来缠在耳边。
她粉黛不施,但白净的脸容却因为低温而染上自然的粉霞色,一双美眸笑成了一弯新月,唇瓣自然盛开,那淡粉色,好比树上的寒梅,娇/嫩摄人。
各色花瓣在风中落下,她张开双臂,快活地旋转着,清脆如铃的笑声响彻了林间。
这是庄楚然头一回见秦如薇这般‘失态’,哪怕是被邓家百般谩骂侮辱,哪怕做成一笔生意,她都是淡淡的,那种冷静沉稳,完全不像她这种年纪,十七岁,倒像是历经千般的人,沉冗又神秘。
如今,她快活的笑,咯咯咯的笑声像是泉水叮咚,滴落在人的心头。
庄楚然的心无发抑制地砰砰砰的跃动起来,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欢快的跃动,像是要窜出喉间。
“庄大哥,你快来。”秦如薇欢笑着跑过来,自然而然的拖着他的手跑进林间。
冰凉凉的小手握着他温热的大手,像是一击电流传过四肢百骸,庄楚然的俊脸唰地红了。
“你看,是不是很美?”
对他的反应,秦如薇恍然未觉,只是满目惊喜地看着四周的美景。
庄楚然却是看着他,嗯了一声:“确实很美。”
意有所指。
秦如薇看过来,对上他炙热如火的眼神,一怔,俏脸腾地绯红起来,忙的松开他的手,尴尬地背过脸去。
真是疯了,须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她竟然还去牵人家的手,幸好这没别人,不然可真是水洗都不清了。
两人都尴尬,庄楚然咳了一声,道:“不是要捡花瓣么?”
“啊,哦。”秦如薇连忙去取篓子和布袋,毫不客气地递过去,道:“捡那些新鲜的,莫要烂的。”
庄楚然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我帮着拾花,却不知薇儿给什么好处?”
秦如薇红着脸道:“少不了你的好处,庄大哥要用的胰子,我都包了。”
“我喜欢竹子的冷香。”庄楚然淡笑着:“薇儿可记着了?”
“嗯。”秦如薇声如蚊呐,脸红到了耳根处。
此时寒梅开得正盛,尤其是刚下过雨,称得上娇艳欲滴,因为来得及时,倒也没有太多腐烂的,两人分开而拾,很快就拾了不少。
秦如薇却是知道,光靠花汁来制胰子,却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寒梅的花瓣再多,也不过小小一片,能拧得多少花汁来?
幸好的是得来的花都是免费的,省了不少成本,不然的话,可就真大条了。
秦如薇本就有先见之明,不但背了个大篓子,还拿了一条大布袋,两人装得满满的,眼见着
装不下了,这才下山去。
回到秦如薇的小院,将花儿都拿进屋去,庄楚然便告辞。
“庄大哥。”秦如薇叫住他,有些羞涩地道:“今儿谢谢你了。”
庄楚然浅浅一笑,道:“薇儿记住我喜欢的香就好。”顿了一顿又道:“说起来,我今日才知,十里屯子也有这般美景,托你的福。”还有这般美人,他在心底加了一句。
他笑容清远,眼角深邃,秦如薇脸微红,抿了抿唇,目送他而去。
转身关上门,她才松了一口气,手放在心口处,感觉那跳动,不由暗暗取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发花痴呢。
趁着天色还早,秦如薇将花瓣都用清水洗了一遍,然后又用自制的纱布袋包着捶花汁。
待到将花瓣都拧了,又摊在簸箕上晾晒成干花,天色已经全暗下来,她才开始做饭填五脏六腑。
时近三月,气温却是不高,这种天气古人却不是天天洗澡,就是秦大牛这样的农家汉子,在地里干了一天,晚上也只是让顾氏打盆水来伺候洗脚洗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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