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立刻答应:“行——马上就好!”
等出锅的时间,老板娘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眼,开玩笑说:“你们俩长得真好看。”
两个人同时不好意思地笑笑。
“偷偷处对象了吧?我不跟你杨叔说。”
余樵没说话。
陈子夜面上一窘,连忙摇头,“没、没有这回事,高三学业最要紧,我们……”想起余樵之前教她学习过英语,想说也算是同学,但是邻居之间也没有人不知道,她跟余樵不会是同学。
陈子夜有点丧气,觉得还是如实说最好,“余樵只是有空会教我英语。”
“哦哦,那是的,听我女儿说,余樵成绩可好了。”老板娘只是拿小年轻人开玩笑,全然看不出陈子夜的情绪,转向余樵说,“牛肉面阿姨请你们吃了,余樵要是有空也劳烦给我女儿补补课!”
余樵客气地笑笑,默默转了账。
一人拎着一碗牛肉面,并肩往回走,一路没有再说话。
这种感觉很像是在那种老式的海洋馆,比雨滴、海浪更大声的是抽水机的噪声,一条道路,一侧是玻璃,一侧无光,玻璃罩里仅有的几条鱼都围在开叉的塑料桃枝旁边,越游越远,一点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相比隐秘的欢愉,好像更多是一些抓不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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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参加复试的人员早早抵达剧院,提前化妆、开嗓、检查戏服。
下午两点正式开始考核,一贯准时的范师傅却迟迟没来。
不止陈子夜注意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收敛了许多,后台安静无声,没有往日那样热闹。
先在后台露面的是陈池羽,他领着几个重量级的评委老师给大家加油鼓劲。
梨园行当最看重的就是师徒辈分,传到今天也尤其注意礼仪,来的评委里除了陈惊蛰算范师傅正经八百的师妹,其他人均是梅派、程派的佼佼者,三位戏曲学院的教授,两位当红青年表演艺术家。
所有人鞠躬致谢,只有梅汀可以替大家发言。
没待几分钟,便说待会儿见,他们陆续退出后台。
陈惊蛰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神情引起了陈子夜的关注,她如常的恭敬神色看过去,等她发话。
陈惊蛰果然将她喊到一边。
陈惊蛰犹豫再三,只隐晦问,“你是不是知道观妙的事情?”
陈子夜倏地一怔,“……我知道她身体不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陈子夜神色虽然从旁人看没有太大差异,但还是没敢与陈惊蛰对视。
她垂着眸子,不说话,被陈惊蛰轻轻伸手抬了起来,“你师父都知道了。”
“真的吗……”
“我可不是在套你话,你跟我交个底,我好看看怎么帮着处理。”
陈惊蛰说得不假,她也是自幼在戏院长大,看到陈子夜时,多次表达如同看到年轻时候的姜如汀,这些年她虽然偶尔回来看看,但对观妙、沈时亦、陈子夜这一批孩子都不陌生,也算是看着她们长大的。
范师傅年轻的时候爱慕陈惊蛰,这也是饭桌上陈惊蛰自己拿出来说笑的——
当年以为他暗恋如汀师妹呢,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头,没想到是喜欢我。
“我知道师父敬重您……”陈子夜很小声的说,“师叔,拜托您帮帮观妙。”
陈惊蛰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更小声问:“那个人是谁?是咱们戏院里的吗?你不说我怎么帮?”
“……”陈子夜睫毛煽动,但依旧不说。
陈惊蛰替她说:“你就别瞒着了,观妙在食堂熬中药是不是,她那些药渣、药材的乱放,今天一早给你师傅撞见了,他见观妙身体一直不见好,担心她被人坑,才找熟悉的医生帮忙看看。”
“那……”陈子夜着急。
被陈惊蛰打断,“还那什么啊,你师父今天人都没来,在戏院处理这个事情,于公于私都要有个交代。按你师父的急性子,今晚就要有些着落了。”
见事态严重,陈子夜慌了神,到底只是十八岁的小姑娘,着急地先把头上的装扮拆了。
“你就别去掺和了,你师父发现后第一句话就是,要找你和沈时亦算账。”
“……”
“你就老老实实参加复试,我回戏院一趟,你想到什么就告诉我。”
“我想跟您一起回去。”
“你就在这待着!”陈惊蛰扬声呵斥,“哪里都别去!好好表演!我提前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陈子夜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心理准备,“……那观妙会被赶出戏院吗。”
“你管好自己吧,我都怕你师父一气之下连你一起赶出去。”
“我……”
陈惊蛰虽然语气直接,但走时还是拍了拍陈子夜的肩膀,再次叮嘱她不要添乱,说自己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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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夜是倒数几个表演,她坐在后台等候,无心继续练习,一直在等观妙回复微信。
陈池羽找到休息空档到后台来,是替梁季禾捎东西的,梁季禾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就不参与复试评审了,嘱咐他带个小礼物给陈子夜,“陈子夜,这个给你,梁季禾送的。”
“……梁先生?”
“是啊,他给你的,我可送不起。好像是一支珠钗,让你戴着上台,祝你进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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