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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才隐隐恨起自己没有仔细读完,才反应得如此迟钝。
    她捉住顾宴容在腰侧逡巡的手,慌得有些可怜:“殿下……”
    又蹭在他颈窝里努力恳求:“别,不要这样,”
    咬唇艰涩地补上后半句:“话本,我还没有细看过。”
    通篇竟都是这些内容不成?
    未曾留意,顾宴容的语气已微微地冷下去:“这么说,话本并非绾绾自己买来的。”
    他诱哄一样问:“是谁拿给绾绾看的?”
    谢青绾莫名觉得有些危险,紧巴巴攥着他的手腕,如实道:“康乐长公主给的。”
    顾宴容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侧颊,语气淡淡:“哦。”
    远在皇宫的康乐长公主无端打了个喷嚏,搓着手臂自语:“怎么忽然有些冷了。”
    这边谢青绾仍旧在眼巴巴地去望摄政王,盼着他高抬贵手,绕过这一着。
    顾宴容伸手捻起她惯用的银匙,按在她衣带上的手却并未撤去,只温和道:“再凉便要拿回炉子上煨着了。”
    谢青绾垂眸盯着送至她唇边的银匙连同那只稳而劲瘦的手,迟疑一瞬,还是张开了口。
    她胃口小,用了小半碗便摇头说够了。
    顾宴容眉尖动了动,倒没有再喂,兀自用着早膳。
    谢青绾推一推他的胸膛,窝在他怀里真心发问:“殿下不觉得重么?”
    语罢,忽有一双手将她轻松托起来掂量两下,又稳妥地放回怀里:“哪里重?”
    用罢早膳,丫鬟们捧着清茶来以供漱口,谢青绾才终于从他怀里挣出来,面颊微红地坐在一边。
    顾宴容替她拢了拢鬓发,被她生着闷气别开头。
    这位生杀予夺的摄政王面上不带一丝不悦,极富耐心地问她:“可要出府去玩。”
    出府。
    玩。
    “三月民间常有集会,春曦街想必热闹得多。”
    谢青绾目光动了动。
    服过汤药,芸杏替她挽了发髻,精巧点缀着螺钿与珠钗,与她一身青雾雪纱倒很是相称。
    车马停稳,下来一对璧人。
    他们一个身居高位,一个久养深闺,便服混进熙熙攘攘的人潮里,虽扎眼了些,却也少有人认得出来。
    顾宴容杀人抄家常有玄甲卫清场,世人至多不过远远瞧上一眼,纵使觉得他眼熟,在这人群里怕也没有敢来认的。
    春日的熏风有些暖意,谢青绾不必再披着严丝合缝的斗篷。
    她没有带芸杏素蕊,只跟在顾宴容身侧,脚步有些慢。
    顾宴容一手虚揽着她,任她牵着自己的一点衣料东张西望,看糖人有趣,甜圆有趣,连街边抚过的风与微动的柳都觉得有趣。
    他问:“从前没有来过么?”
    谢青绾摇一摇头,很是自然道:“来过一回,尝了街边的糖葫芦,很甜。”
    回去后她便病了一场,因在街上吹了风。
    后来她身子一点点养回来,不再是个一吹就倒的纸人,却也再没有逛过街市。
    平素出门也是乘着车舆,门窗紧阖不许见风的。
    忽有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谢青绾含起一点笑意:“我早病惯了,没甚么要紧的。”
    她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只怕会因供不起汤药早早夭折,哪有闲心想甚么上街游玩。
    镇国公府阖府上下精心供养,她也得自知惜命才行。
    顾宴容牵起她的手,揉了揉手心那点软肉,并未多说甚么。
    熙攘人潮川流不息。
    谢青绾沿途买了不少她从未见过的零嘴,只是各尝过一口便觉得有些饱腹,不由为难地望了望身侧的摄政王。
    顾宴容随手招来一名侍卫。
    谢青绾便将十数个油纸包裹一并塞给他:“捎回含辉堂,大家分了便是。”
    侍卫谢了赏,脚程飞快地去了。
    谢青绾有些满意,轻拂一拂沾了碎屑的手,朝他轻笑。
    顾宴容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沉,看她拿帕子一点一点擦着手指,露出莹润指尖与匀称的十指,骨节秀气。
    春末的日色披了她满身。
    谢青绾仔细叠好手帕,牵着他的衣袖去对岸乘船。
    水上风有些大,才拢了拢衣襟,顾宴容忽然将她扯进怀里。
    黑袍宽大,沉沉将她笼罩进去。
    街市熙攘繁闹,顾宴容的声色依旧清晰可辨:“冷么?”
    谢青绾任由他挡着风,贴在他怀里看石堤,垂柳与波光粼粼的水。
    她仰头问他:“殿下,我们府里可以有这样的湖么?”
    嗓音清润,目光闪闪。
    顾宴容喉结滑滚:“有。”
    莫说是湖,便是平江水他也有能耐往摄政王府里引。
    顾宴容握着她腰肢的手有些烫人,有热烘烘的呼吸在她颈窝里逡巡。
    岸上湖上尽皆是攒动的人影,撑蒿的船夫唱着水调。
    他灼人的吐息压下来,谢青绾霎时浑身绷紧,心如擂鼓。
    “殿下,”谢青绾小声提醒,“这是外面。”
    顾宴容在他发顶低低嗯了声。
    秦月楼久违的贵客再度光临,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猛不丁与贵客身边十分面熟的杀神打了一个照面。
    巧得很,上次见这位杀神,还是他提刀剥骨的模样。
    谢青绾很是平常道:“照旧,二楼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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