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害的我们姑娘全身都起了疹子!”
颜如月不紧不慢的将东西一一打开,放在柜台上,让冯一看:“因为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你家姑娘应当只用了其中几样。”
说着,颜如月伸手指出其中三盒道:“只有这三盒有用过的痕迹,一盒是头油,一盒是香粉,还有一盒是我们店铺招牌荷花膏。”
冯一是个大老粗,自然区分不出这些东西都是用在哪里的,他怒气多了一些,不耐烦的道:“那又如何?”
若不是看在她长的好看的份上,冯一肯定立马动手了。
“客人,我们这两盒大的才是涂抹身上用的,但你家姑娘并没有取用,又为何会身上也起了疹子呢?”
冯一皱眉,辩解道:“许是你这东西,即便是抹到脸上,也会引发全身的疹子,莫要狡辩了,今日必须砸了你这家店,为我家姑娘出气!”
几个手下听见后,立马动手,当即就将一个摆满胭脂的货架给推倒了,上头的货物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掌柜和伙计被这阵势吓的直哆嗦,屋里的柳枝也终于找到东西,冲了出去。
“小姐!我来保护你!”
柳枝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菜刀,面色煞白的挡在了颜如月的面前。
颜如月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拍了一下柳枝的后背,将柳枝拽到身后,对冯一道:
“我这荷花膏虽然不名贵,但也是秘法制成,名声在外。之前好像有个官老爷来过我们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来给贵人看胭脂的。”
柳枝没听明白自己小姐说什么,什么官老爷?这两日也没有官老爷来过啊。
冯一却是面色变了又变。
年底便是太后娘娘六十岁寿辰,听闻当今圣上下了命令,让皇商们纳采珍稀之物,以供太后消遣使用,还说了要拿些民间的东西,让太后与民同乐。
难道真的有贵人来过这里,想给太后娘娘献上这劳什子荷花膏?
冯一有些不确定,万一自己将这铺子砸了,反倒是惹到大人物,那世子爷不一定会保自己。相反,为了平息事情,他会被推出去抵罪。
冯一看向颜如月,就见她唇角含笑,有恃无恐。
按理说像是这等年岁小的姑娘家,该怕他们才是,而且方才砸了东西,不见这姑娘哭哭啼啼,反倒是一直笑着,像是胸有成竹。
这可不是普通姑娘的行为,甚至比侯府的小姐来的还大气。
冯一开始心里打鼓,莫不是这姑娘背后的人大有来头,比侯府还厉害?
冯一咳了一下,手下们纷纷住手,不解的看向他。
颜如月唇角依旧噙着笑意:“客人可以想想,府里会不会是有什么让人过敏的东西?昨天有个夫人来,说她府上的一个小妾拈酸吃醋,让另一个小妾身子不适,这样她就能得到更多的宠爱。”
“客人,您说,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经过这番话,冯一想到,是啊,现在院里可不止这一个瘦马,还有从花楼里接回来的。她们都知道主子是侯府世子,自然要往上巴结。
说不定就是有人陷害这个,为了不让她独得世子爷的宠爱。
冯一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脸上面色变了又变。
恰在此时,唐熠来了。
唐熠舌若灿花,又确实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给了冯一沉甸甸的荷包后,说了几句让他下台阶的话。
冯一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货架,心想世子爷给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他回去覆命算了,万一得罪人得不偿失。
冯一挥挥手,带着人走了。唐熠忙不迭的将人送出老远,还微笑着挥手。
等唐熠回来的时候,就见颜如月面色惨白的坐在凳子上,拿着茶盏的手都有点抖。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唐熠担忧的走了过来,道:“你就该从后门离开,货物砸了便砸,那能值几个钱?若是他们不长眼,伤了你可怎么办?”
茶水下肚,颜如月回过神来,面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她抬起头朝着唐熠笑笑,道:
“这不是没事吗?对了,这事谢砚可知道?”
颜如月吩咐柳枝,只叫唐熠,没通知谢砚。他一个文弱书生,来了怕出什么事情。
唐熠张了张嘴,转头去看桃红,颜如月也顺着目光看过去,就见桃红低下脑袋,不吭声。
得了,这小丫头心大嘴也大,肯定告诉谢砚了。
颜如月又看向门外,天色黑了,也看不清谁是谁。按理说,以谢砚的性子,知道后该赶来才是……
谢砚确实来了,他比唐熠来的更快。
只是眼看着就要进去的时候,他发现屋里闹事的人是冯一。
谢砚想起来在对方身上发现的永安侯府的腰牌。
回头看了看,见唐熠就在不远处。
千思百转,为了颜如月的安全,谢砚站在暗处没动。
冯一出来的时候天色黑了,有些看不太清,他掂量手里的荷包,在思索着如何向世子爷覆命。想了想,就说铺子砸烂了,人也打伤了,想来世子爷就息怒了。
不过可惜那个瘦马了,想来世子爷会将怒火发到她身上,人都不一定能活过明天。
走着走着,冯一忽地肩膀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连抱歉都没说,匆匆离去,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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