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月本来就心里烦躁的很,见此冷笑一声,“这可不够,告诉他,将所有欠我的都还回来。”
“我是不差钱,可是也不给狗花。”
谢砚站在门口的时候,便听见她说了这么一句。颜如月说完这句话才见到他,登时面色怪异起来。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泼妇?颜如月不自在的喊了声进,随后安慰自己,左右俩人以后也是要分开的,所以这些都无所谓。
想是这么想,颜如月趁着谢砚撩袍子低头坐下的功夫,快速的拢了拢头发。
“今天回来的挺早,”颜如月干巴巴的说道。
见谢砚神色如常,颜如月暗地松了口气,心想,他许是没听见自己的“豪言”吧。
谢砚:“眼看着就月底了,近日给学生们放假,我专心备考,待月初就要去赶考。”
颜如月点头,“确实,学业重要。”
谢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想来都是钱。颜如月有些诧异,他这个月的束脩不是早就上交了吗,哪来的钱?
这般想着,颜如月问出口:“你,从哪挣的钱?”
谢砚垂着眸子,清冽的声音道:“做了些杂事而已。”
颜如月没问他这个杂事是什么,等到第二天她知道了。
桌子上是烤兔肉,瞧着金黄酥脆,香气浓郁。谢砚给颜如月和谢兰芝各夹一个兔腿,肉质细嫩,烤的吱吱冒油。
颜如月咬了一口,好吃的眼睛都亮了。
“你是进山里打猎了?什么时候去的?”
谢砚擦擦手,道:“半夜进,清晨出。”
颜如月手里的兔腿顿时不香了,小脸皱成一团:“那岂不是很危险?听说晚上会有狼出没的。”
谢兰芝咽下嘴里的东西,接话道:“嫂子放心,我大哥从小就进山,熟悉的很。”
谢家贫困,他们兄妹二人只有一块薄田,但是谢兰芝需要吃药,谢砚想要念书,这些都需要钱。所以从十岁起,谢砚就能进山打猎了,他很小心,刚开始只在外缘,不往里进,等到越来越熟悉,才往深处走。
而且他也不贪心,每次打够几只兔子和野鸡就离开,换钱换米。
如今家里花销不少,谢砚除了帮人代笔挣些银子外,还重操旧业,去打猎,也挣了不少。他每次都是悄悄的来回,颜如月一直都没发现。
颜如月垂着眸子没说话,等吃完饭后,她叫来谢砚。
“我知道你是想维持家里的生计,但是也要注意安全啊,眼看着就要考试了,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怎么办?”
颜如月真的担心了,她从没见过哪个书生劈柴打猎样样精通的。在她的印象里,书生都是宁泽那般文绉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毕竟,那是拿笔的手。
谢砚面上没什么表情,颜如月却在他眼睛里竟然看出点愉悦。
他愉悦什么?爱打猎?
每个人都有爱好,难道谢砚的爱好就是打猎?颜如月看不明白他,不过她接着道:
“家里大部分花销都是因为我们主仆二人,你和兰芝花的少,这样,你将这钱拿回去,也别进山了,安心读书才是正事。”
颜如月娇贵惯了,吃穿住行都要好的,因此谢家大部分的银钱其实都是花在她身上。颜如月也不想这样,她觉得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谢砚不肯,坚持让柳枝用他的银子买菜,搞的颜如月都不敢点什么贵的菜式,好在谢砚厨艺好,即便是炒青菜也格外的好吃。
谢砚和谢兰芝兄妹花钱也是真的少,就拿谢砚来说,身上总是那套洗得发白的青色袍子,颜如月记得他有一件材质上佳的长衫来着,但没见过他穿几回,想来是珍惜着。谢兰芝就更不用提了,家门都不出,成日绣帕子想挣钱。
谢家过的这样紧巴巴,让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会让柳枝偷偷将钱“注水”,就是排骨和大米以及砂锅等物明明花了二百八十文,她就让柳枝记成二百文,不敢多注水,怕被谢砚发现。
颜如月这意思很明显了,左右她有钱,不差他们兄妹俩的饭钱,一个月根本用不了多少。反倒是他,眼看着就考试,到时候来回盘缠也不知道够不够。
颜家这么多年资助了不少书生,也不差他这一个。
颜如月看着他,就见谢砚还是那般神色,不过感觉好像冷了一些,都:“无事,我自有办法。”
颜如月还想说什么,谢砚问她:“喜欢吃烤肉?”
席间她吃了两个兔腿,还吃了不少谢砚做的凉拌菜,都吃撑了。他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吃的多?确实吃的多,谢兰芝只吃了一个腿就饱了,两相对比下,显得她格外能吃了。
颜如月脸上晕了淡淡的红,好在不明显,她假装喝茶水压了下去,状似随意的道:“还成。”
谢砚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颜如月舔了舔唇,实话实说道:“喜欢。”
曾经在宁泽面前,颜如月装作温柔体贴,她一直以为男女之间相处之道就是如此,在对方面前掩盖住自己所有的缺点,展露出所有美好的一面。
但是和谢砚成亲后,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更加真实。
她不必伪装成什么样,展现出真实的自我就好,这种感觉很舒适,让人有种归属感。
颜如月又喝了一口茶水,眼见着茶盏空了,谢砚极为自然的提过旁边的茶壶,给她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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