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架起烤肉架的阳台已经被完全打扫干净,往日亮着的房间也静静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明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却给郁黎一种什么都在变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郁黎缓缓闭上眼睛感受这鲜有的安静时刻,月光悄悄洒了过来,更是给他原本就精致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少了几分白日里的尖锐模样,多了些干净和不真实感。
柯白擦着头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手中原本正在进行的动作下意识地停止,挟着从浴室中带出来的雾气,他慢慢走到郁黎旁边,“您在想什么呢?”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郁黎下意识回头,第一眼就看到柯白穿着蓝色丝绸材质的睡衣,扣子并没有像平常制服那样扣到最顶端,而是剩了两颗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吊在睡衣上,拉着衣领往旁边去,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莫名的,有些晃眼。
“没想什么,”不自觉移开眼,郁黎迫使视线离开柯白的锁骨,耳朵有些红,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慌乱“既然你洗好了,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好。”
温润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些许笑意,让原本就匆忙的脚步又凌乱了几分。
笑意不自觉又加深了几分,看着郁黎拿着东西走进浴室,柯白慢悠悠走到卧室中间,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和他构造一模一样但摆设却大不相同的房间。
不同于他隔壁卧室中的方方正正,郁黎这边显然要随性很多,床头柜子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籍,应该是每晚睡觉之前的读物,旁边的书桌上也是书本和资料过多,白纸一张一张凌乱地叠加在一起,被一副金丝眼镜压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什么,柯白随意瞥了一眼,并没有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轻轻将落地窗关上,柯白拉上窗帘,站在大床旁边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
于是等到郁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平常自己一个虫随便翻滚的大床此时此刻被另外一个虫占据了一半。
柯白半靠在床头上,正垂着眸盯着柜子上的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直接拿起来看,外面书架上第二层大部分都是这类故事书,都还不错,你觉得无聊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说得十分正经,但那双腿就好像钉到了床边的地板上一般一动不动,整个虫身僵硬得让郁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柯白默默听着郁黎从柜子上的这本书一直快介绍到他没看到的据说藏在书架第二层最边上的那本游记,看着对方愈发红润的耳朵,内心深处仅剩的一丝恶趣味突然冒了出来,轻轻勾了勾唇角,他掀开了另一半的被子邀请道:
“您不睡觉吗?”
“呃……”睡肯定是要睡的,可是……
郁黎下意识低头,却正好对上柯白一直默默望向他的那双红眸。他突然想到,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他望向柯白,那么就一定会对上雌虫看向他的视线。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皎洁的银色月光,天花板上的大灯并没有开启,整个房间内就留了床头的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就这么打在柯白身上,沿着精致的锁骨一直往下蔓延到深处……
灯光太过美好,气氛过于旖旎。
摸了摸无端发痒的鼻尖,郁黎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慢慢上床,但等到真的坐到柯白旁边的时候,两个虫又开始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橘色的灯光,柔软的大床,紧闭的窗帘,一层一层的BUFF叠加在一起让郁黎总觉得他和柯白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正巧结婚时工作虫员附赠的小册子被他随意扔到了旁边的柜子上,此时此刻也是一等一的显眼,尴尬挠了挠脑袋,郁黎看着杯子上方整齐摆在一起的两双手,“那我们……”
一般来说,在结婚之后雄虫和雌虫就会有专门的一星期假期,期间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就好了,那就是为了虫族的繁荣昌盛,子嗣延绵努力努力再努力。但这对于连恋爱还没有谈过,今天之前还自觉自己是个屁大点儿少年的郁黎来说,前期嚷嚷得再厉害,真到让他真枪实弹上的时候还真有点怂。
柯白其实也有些紧张,但和郁黎这个还没怎么开窍的雄子对比起来,他很清楚的了解自己对旁边雄主的感情,所以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是紧张之余期待更多。
但是心思敏感的他还是能够察觉到郁黎对这件事情的抗拒,考虑到对方心情,柯白抿了抿嘴唇之后说道:“睡觉吧,您工作了一天也累了,等休息好了再说吧。”
说真的,柯白这句话确实让郁黎松了一口气,但当他背对着雌虫躺下的时候,看着旁边柜子上的小册子,突然想到刚刚不小心瞥到的,柯白脖颈上越来越明显的虫纹……
内心庆幸之于又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不同于雄虫在婚姻上面的多样选择性,雌虫一生只能被抛弃或者丧偶,自己并没有离婚的权利,所以匹配结婚对于雌虫来说,就像是开盲盒一样。
幸运的就开到一个脾气好的雄主,不幸的,这辈子也都算是毁了。
有的雌虫结婚之后不仅被搜刮了财产,就连原本应该享有的安抚权利都被雄主剥夺,更有那些变态的雄主,专门在雌虫精神崩溃的时候坐在旁边看着,一边看还一边哈哈大笑让对方表现得再激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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