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起身就比她高出不少,加之离得近,那股压迫感再度袭来。
周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细腕上,男人好看的手慢慢下滑,直至握住了她的手。
“我还想要。”
他低头望着她。
“要什么?”语气虽不解,但周乔并没有挣开他的手。
战兰泽一笑,俯身凑近道:“要这个。”
说罢便抚着她的脸蛋吻上那殷红的唇。
这个吻很温柔,不像之前那般疾风骤雨般地攻城略地,男人轻咬了她绵软的唇瓣。不疼,却痒痒的。接着他灵活的舌尖微微探入,自然地撬开她的唇齿,渐渐纠缠上里面柔滑的小舌。
周乔觉得自己大概是疯魔了。又不是没亲过,可此时此刻她竟觉得心头被撩得发痒,战兰泽的手明明规规矩矩地什么也没做,可她只觉周身燥热,甚至夹紧了腿。
这一动,战兰泽便停下了。
离开她的唇,吻又落在了她的额头。看见被吮吸得有些嘟起的嘴,他没忍住,又亲了那里一下才放开她。
“夜深了,早些歇息,剩下的正月十六复朝之前想出来就是。”
周乔还有些愣,下意识抿了抿唇,觉得这回亲得好像有点短。这个念头一出,她蹭地站直,推开战兰泽就往外走,“待我写好了再来找你!”
出去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男人看着那门打开又关上,挑了挑眉,面上早已不是方才那副人畜无害小心试探的样子。
他一直知道他们之间是有些隔阂的,这其中既有周慕白的缘故,也有其他缘故。只是他太忙,从没静下来仔细想想。
直至今日下人传话,说禄王妃带着一众女眷登门拜访周乔,还要向她讨教,他以为,周乔是不会见的。
然出乎意料的是,周乔不但见了,连那等子她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也认真答了,甚至比平日里说了更多的话。临走时,还吩咐人奉上了柑橘,来者人人有份。
听完这些,他大概明白了那些说不清的隔阂是什么。
周乔品性善良,若是有弱者求助,能帮的她一定会帮。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却也忽略了能让周乔主动惦记的,亦是那些她曾施以援手的人。一如当初她替他寻来太医,自以为救了他的命,心里便时时刻刻惦念着他到底有没有活下来,又过得好不好。
周乔喜欢的、珍惜的,也从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东西,绝非旁人白白送上的。譬如她珍视自己守疆七年换来的北晋太平,珍视她舍生忘死平安带回来的北晋将士。她珍视周璃和周慕白,除了血亲手足与缘故,还因在周乔心中他们都是需要她保护的人。
对于喜欢和珍惜的人,周乔想做的是付出。这种付出可以是钱财,可以是血泪,甚至可以是性命。
所以来南楚之后,即便他事无巨细地安排了一切,给了她所有想要之物,带她做了所有想做之事,周乔虽心有触动,也看得出是真的高兴,但这种触动和高兴最终也只能维系片刻罢了。
于是,今夜他回来试了试——
比如,将军中棘手之事告知周乔,没有事先铲除异己铺平道路。她果然没有任何抱怨,甚至神采奕奕,那模样像是势必要把此事办好。
又比如,他将语气放软些,握着她的手,向她要点什么。而她果然也没有拒绝。这种不拒绝不同于之前……
想到这里,战兰泽笑着摇摇头。
书斋内烛光摇曳,男人再度落座于主位,翻开了尚未看完的折子。看了片刻,折子又被人放到了案上。
回想到周乔方才的模样,只觉实在有趣得紧。
也难怪白日里她会说出那些话。御夫术,这东西就算有,恐怕她也是懒得多看一眼的。不过,也无需去看那种东西。
单凭她今日对禄王妃等一众女眷说的那些话,就足以令男子欲罢不能了。
喜欢是喜欢,原则是原则,她有她的坚持,从不动摇。譬如当初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要嫁给他,及笄那日却不破例带他进周慕白的书斋。譬如她可以为顾家父子射伤皇子,冒着杀身之祸只为讨一个公道。譬如她对北晋忠心无二,即便战至最后一人,即便战死她都绝不退让。
她就是她,一直是她。
他战兰泽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周乔。
***
从初四到正月十五,来肃王府拜见的朝臣络绎不绝。
周乔也知身为王妃,不去前院待客不合规矩,于是她便白日里待客,夜里翻书写字想军策,看得拂冬连连感叹,直赞王妃刻苦。
说起来,周乔从小到大还真没这般刻苦过,叫她坐在桌前写字,不出一刻钟就没影了。哪像现在,日日深夜才睡。
这事战兰泽看在眼里,却从未过问和打搅过。
但王府里上至跟在战兰泽身边的疾风,下至浆洗洒扫的小厮都发现,王妃近日常去书斋,还在里面同王爷说话一说就是两三个时辰,这可是前些日子绝没有过的事情。
正月十六这日,刚过卯时,就有一道令旨昭告天下——
年前南北一战,俘获北晋军将三千两百十一人皆招安入南楚营,赐麒麟军旗,番号玄武,驻西郊大营。掌军者周乔,北晋人士,今肃亲王妃,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得之乃南楚之幸,故特令称其原号——武英将军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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