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倦及时抬手帮他挡了大部分致命的力道,才没让这一斧打得太重,否则吃实了对方的力道连头骨都能当场砸碎。
血顿时淌了下来,萧始发昏发懵,腿一软,就这么抱着江倦倒了下去。
在最后还有一丝力气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江倦的衣角,没能说出话,但显然是想告诉他:别乱来。
江倦冰凉的手指从他脸上掠过,应该是想托住他的,但他坠得太凶太猛,那人也来不及反应,勉强在他摔下去时帮他缓冲了一下,才没让他摔得太狠。
萧始正晕着,只觉额边有人温温热热,有人吻了他一下。
“疼吗?”
萧始想否认。
可张了嘴,不知怎么那俩字就变成了一声呻吟,他自己觉着有点浮夸,江倦却很紧张。
他唇上还沾着血,扶着萧始靠在墙边,抓起那长柄的板斧,朝着行凶者挥了过去。
眼看着他高举起板斧,照着“主人”的脑袋就要劈下去,萧始赶紧嚎了两声阻止他。
斧刃偏离方向,贴着“主人”的头发丝斩了过去,狠狠砸在地板上,入木三分。
这一下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江倦反身又是一脚,正中对方下巴,把人给硬生生踢晕了过去。
他向萧始伸出手,奈何对方头上那一下打寸了劲儿,这会儿头晕目眩,除了疼就是想吐。
江倦没有法子,又踢了“主人”几脚,确定人真是晕了,才下楼把被这人关了的电闸又拉了回来。
萧始伤得不重,血流的却很吓人,江倦下个楼的工夫就流了满脸。
看得出来,他这次和往常不同,没喊疼也没咋乎,但这回他是真疼。
江倦给他清理了模糊一片的伤口,悄声数落:“你就庆幸是被斧背砸了吧,不然现在脑袋都被剁了。”
萧始嬉皮笑脸,一反常态没反驳。
虽然有点耳鸣,但他听见江倦压低声音问他:“扑上来做什么,我未必躲不过去,犯得着给自己挂点彩吗。”
这话并不是疑问,也不是对萧始说的,只是这傲娇怪需要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萧始笑了笑,用指腹蹭了蹭那人唇上的血迹,也说了句让自己老脸一红的话。
“我承担不起这个‘未必’的结果。救你和爱你,都是本能。”
“……傻子。”
江倦骂的很小声,头也埋得很低,萧始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觉着要是能看到,一定会很精彩。
他碰了碰江倦的耳垂,按住那人帮他擦药的手,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前去贴着他的唇,含糊地说道:“红了。”
江倦垂着眼帘,没吭声。
“你看你,明明心里这么在意我,却从来都不承认。”
“不是。”江倦闷声道。
“还倔,不是什么?”
“……没有承认的机会。”
江倦有些无所适从,纱布勾在指尖,勒白了指心,“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只有你给了我,我才会回报给你一样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先走出第一步的人不是我呢?”
萧始明白,江倦想表达的意思是,先动情,先付出的人,其实是自己。
江倦唇边的血已经干了,并不好擦,但血色却给那人一向苍白的病容增添了一丝生气。
“可能吧。”他哑声道,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可是你不计回报地给予了我很多很多,在过去的许多年里。”
江倦没有否认。
这种时候,“才没有”反而是一种心虚的承认,太拙劣了。
“所以呢,你是想报恩,还是补偿?”
“都不是。我……”
萧始的话被迫止住了。
“主人”在短暂的昏厥后苏醒过来,伸手又要去摸斧子,被江倦扬手一拳又打晕了过去。
麻烦是解决了,但他们再也回不到刚才的话题和温存了。
萧始目光深沉凝视着江倦喘息不止的侧颜,失声笑了出来。
江倦瞥他一眼,把他拉起来,扯回了房里,“笑什么。”
“哎哟,轻点儿轻点儿,疼。我现在晕着,你不能折腾我,不然我容易吐你身上。”
萧始眼泪都挤出来了,边哭边笑,“我是想说,你这么强,根本不需要老公保护你,要不以后我给你当小娇妻算了。”
江倦面无表情,“现在和以前难道不是么。”
萧始:“……?”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他也不管那被揍得半死不活的“主人”了,头往江倦给他用纱布止血的掌心里拱了拱,“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这样护着我呢?我跟你一向不合,你也对我放过狠话,跟你不对付的那段日子,我总觉着跟你是前世的冤家,到后来更是恨不得我死,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对我这么好。
萧始自惭形秽,实在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
江倦借着换药的机会抽回手来,声音极轻,几不可闻地说道:“因为我是哥哥。”
萧始一时语塞。
他以为江倦陷在对江住的演绎里,至今都没能纠正回来,但对方的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你管我哥叫什么?”江倦问。
“哥。”萧始言简意赅地答道。
“我呢?”
“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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