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让他有一种自家干活的主力被对家挖走,最后所有人都以为是对家的某种憋屈感。
林平之恍恍惚惚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那天庭的玉帝和王母娘娘?
巽风翻了个白眼:西王母和玉皇不熟,纯粹同僚。大部分时候是,有些世界也混在一起。
很好,不单只有他家,是大家在诸天万界里的发展都挺混乱的。
巽风想到这里,莫名觉得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说到底会混乱除了人间太多太广流传度不一,还有他老家天庭也不怎么区分的缘故罢。源头都这样,还指望支流能正过来?
巽风从多宝阁中随手拿出一块半成品木雕,接着之前的地方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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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史连城和史宾娘从地府叙完旧上来复职,橘猫也慢慢摆脱之前那种萎靡的状态,偶尔能轻手轻脚出来溜达一小圈,代表朝廷来通知林平之的信使也站到了客栈门口。
空山幽谷子规哀凄啼叫,清溪水声潺潺不绝,两岸连绵的金灯花常开不败。若非有风吹开花瓣,间或可见碧绿花茎摇晃,映在来人眼中的便是一地流淌的鲜血。
陆小凤甩了甩身上的大红披风,仰望着前方那存在感极其强的雕梁画栋,叹道:好张扬的客栈。
他跨过清溪之上奈何桥,走过一地血色金灯花,大红披风在招摇花色与风声中烈烈作响。
陆小凤抬眼看到近在眼前的匾额,又叹道:好漂亮的字,好厉害的剑。
当初在福州林平之建议他来夔州黄泉客栈一探时,他并未想到竟然会是在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现在他庆幸这次案件是自己惯例主动上门去朝廷帮忙,除了另一个在薛家庄那边查这件事的老友外,没有再请上其他朋友。
与他同来这客栈的是花满楼又或司空摘星还好,若是西门吹雪,恐怕他在进入客栈之前,先要面对西门吹雪上门请求与字主人一战的悲催现实。
他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
譬如在西门吹雪欲挑战南武林第一剑客燕南天、东武林第一剑客薛衣人时暂时打消他的想法,又譬如在西门吹雪难得出门时提前告诉他,五岳剑派没几个能接住他的剑,但请记住不要没事去峨眉,不管东峨眉还是西峨眉。
得亏江南武林的剑道第一高手连城璧是个需要挑起家中大梁的世家公子,繁多事务令他抽不出时间应对西门吹雪有可能的挑战。
当然,以西门吹雪比剑的风格,也有可能是人家委婉的拒绝。
这么一想,其实西门吹雪来了也没关系,陆小凤已经很熟练应对这种情况。
尽管他不是很能承受得住。思及这一点,他脸上四条眉毛都皱在一起,表□□哭无泪。
林平之出来迎客时便看到他这副模样,很是吓了一跳:陆大侠这是怎么了?
想到和锦衣卫指挥使贾元春的约定,他心里猛地一跳,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罢?
陆小凤一看便知他误会了,连连摆手:林公子不必担忧,陆小凤是来传好消息的。
林平之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瞧陆大侠面色不对,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林公子想多了。陆小凤哈哈大笑,陆小凤远道而来,林公子可有酒?
林平之略微回忆,道:三十年的新丰美酒,可入得了四条眉毛陆大侠的意?
陆小凤顿时眼珠直了:三十年份的新丰美酒?我陆小凤今日可有口福了。
林平之笑道:陆大侠里面请。
美酒佳肴配上天大的好消息,好好好
他跟在林平之后面进了客栈,一眼便瞧见靠在白玉台后躺椅上的慵懒少年,那双给他留下极其深刻印象的红紫异色眸正半睁开,面无表情注视着手中一块镂金琉璃牌。
小老板,好久不见。
他相当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笑嘻嘻无师自通坐到白玉台前的高脚凳上。
巽风移开钉在琉璃牌上的视线,幽幽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陆小凤也不在意,他大长腿抵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眼神扫过周围明亮厅堂,口中不住赞叹其间与众不同的装饰:这么大块的琉璃作窗,如此金贵的白玉作台,深海珊瑚不要钱一样摆放,还有那些珍贵花儿除了小老板你这里,恐怕只有天下第一首富,那名声响当当的王家凤辣子才舍得这么造作哩。
巽风依然没吭声,眼神直勾勾盯着掌心中的琉璃牌,仿佛那上面有最珍贵的东西。
林平之在后院中挖了两坛新丰酒出来时,史连城和史宾娘正巧备好了下酒菜,一同送了出来。
二女本就与生人别无一二,此刻招待客人时收敛了浑身鬼气,更没有半点幽冥之影。
以至于陆小凤美酒当前,更乐意先去看美人:我原以为这客栈已是处处不凡,未曾想到人也一样。
小老板,你这里可真是汇集了天下一等一钟灵毓秀的美人。
美人送上下酒菜后便退了回去,只余陆小凤望着那双窈窕倩影。
他也算阅尽天下风流,仔细想想能比得过黄泉客栈这一双美人的竟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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