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周管家,家里的护卫也点人,去城里几家找。”
孟见云人影早没了。
这一找两天,还真想顾兆说的那般,走丢了。
也幸好霖哥儿之前和商队出去走过货,王坚那时候教了不少外出经验,穿的不要太好,也别什么都好奇,善心也别太多看谁都可怜,把都脸包裹了,哥儿痣抹黑了,也不能弄的太邋遢像个叫花子——
霖哥儿早早和李木准备好了,就穿李木的衣裳麻布深色短打,还拿了银钱,只是他手里都是碎银子,没铜板。
两人趁着家里热闹人来人往,李木找借口骗开了看门的婆子,两人蒙混顺利从后门出去了,没有车马只能靠租的,去租车的时候,车行老板看李木那副打扮,一看就是谁家下人,可出手却是银子,自然多问了几句。
霖哥儿心咚咚的跳,害怕被抓回去,赶紧叫了李木收银子走人不租了,换别地在租。可这一走出了城,天黑了,又冷,两人也不敢借宿村里人家——怕被骗钱扣人下来。
王坚每次回来会说些奇闻异事,见霖哥儿爱听,怕着了什么坏人道,说的比较严重。因此霖哥儿跑出来后,看谁都防着戒备,他们俩小哥儿单独上路,身上还有银钱,就怕遭难。
钱丢了还好,就怕被扣着骗了当谁家媳妇。
霖哥儿可怕这个了,王坚阿哥说过,有拐单独上路没防备的小哥儿、女郎去卖的。
两人出了城,这可糟了,路倒是水泥路,可除了村庄下一个地方镇子得有的走,回去租车吧,那肯定城门要关出不来,容易被抓到,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沿着水泥路走。
也幸好城门关了,李家人追不上来。
夜里也不敢借宿村里,找了树上窝了一夜,冻得霖哥儿发了烧。李木一摸滚烫,说要求医,霖哥儿不想折腾,怕被抓,就说他坚持下去镇上在看,然后俩人绕路去了最近的镇上看病去了。
……也正好和李家出来的人错过了。
“这孩子真是——”黎周周说不下责备霖哥儿的话,“也是怪我,我早早看出来他和小孟有心思,就该点破,给他俩说白了办妥了。”
就怕人现在出什么事,那后悔都没地方悔了。
顾兆拍拍周周胳膊,“哪能怪你,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小孟那脾气倔驴一样,当时就那一个火星苗头,硬促成要是俩人不合拍了婚后过的不好,谁担责任?”
加上霖哥儿家的关系——他和周周也不是真爹妈,总不好插手管这个。
顾兆也反省,他还是把这俩小孩感情想的太单薄了,主要是孟见云表现的不热烈,冷淡淡的,十七八的年岁,也许就朦胧的感情,一丁点的火花,小孟那个身世背景,李家肯定不愿意,重重阻拦——
说一千道一万,他和周周都是慎重过头了。
“我去一趟李家,我亲自跟李家说。”黎周周坐不住想动身。
“人先找到,霖哥儿爹在,我同他先聊聊,摸个口风,要是在意小孟奴籍,我给脱了这事简单。”
可如今火架上来了,即便是孟见云脱了奴籍,李家也不认,且十分嫌弃,说的也难听,意思孟见云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脱了奴籍也是贱民,良田屋舍都没有,就是个跑腿的下人。
有过奴籍,即便是脱了,有这层经历,三年都是贱民买不了良田屋舍,只能靠打工挣工钱,等三年以后才能买,成了普通白身。大历是这么个规矩。
李家如此盛怒,也是在孩子还没找到。顾兆觉得此时谈这个话题不妥,便由李父先说不争执,孩子找到一切好说。
这一找就是三天,霖哥儿终于找到了。
人是孟见云找到的,从昭州往吉汀去,一村村的找,挨着问,但凡有些百姓支支吾吾眼神躲藏的就得被孟见云抓着严逼,结果是听到了男子和村里寡妇偷情的,还有偷摸的,反正没见没藏李霖。
一路上的村找了,连着几个镇子也没放过,还写了大字贴在城门外,终于是在吉汀附近的镇子医馆问出了线索。
“前几日——”
“说清楚,前几日。”孟见云问。
吓得医馆的伙计不敢含糊,忙是掐指算说:“十天前,两个哥儿来求医,一个发了热,不过穿的不是很好就是寻常哥儿衣裳,抓了药开了药,喝了没两副,整个人惶惶的害怕,像是有人追他们,问又不说……”
伙计说的很乱又杂,但孟见云没打断一直听着,一丁点线索也不愿错过。
李霖在医馆留了半日,买了几服药,去车行租车。
孟见云去了车行问清楚,那车行老板说的仔细,车夫的底子也交代清楚了,“两个人说要去昭州城,可说不要走主路直通过去,要绕一下,你说费着麻烦事干嘛。”
……
也亏的孟见云之前因为底下府县修路一直跑,对路倒是熟悉,要是绕路,车夫肯定选择水泥路走,这样好走——很快孟见云就有了路线,赶马追了上去。
都跑到容管去昭州的那条路上了。
夜色深,霖哥儿的烧一直没好利索,因为心里担忧惶恐害怕,想着他不孝顺想着家里父母阿奶,可又不愿听家里安排跟旁人定亲,还想他现在回昭州城了,这么些日子家里人肯定找过去了。
是他连累了老板,也连累了孟见云。
心思重,顾虑多,霖哥儿睡觉夜里都不踏实,做噩梦不说,老害怕一醒来被抓回去或是被谁骗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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