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愉快的周末,黎照曦个人一周时间表到了周一,黎照曦又要起的大早背着书包去官学了。顾兆是上衙门,正好拎着黎照曦一同去。
“我送他就成了,你在家多歇歇。”
“没几日该放工钱了,我今日去几家工厂看看,顺便再看看新建的厂如何。”黎周周今日也要出去,不过不急。
福宝跟他阿爹挥手手,被他爹拎着出了门,扭头就垮着一张小狗脸。
“瞅瞅你那模样,跟汪汪没肉吃一个样。”顾兆笑话。
黎照曦说:“我要是像汪汪一样就好了,可以不用上学,整日里跑跑玩耍,还有肉肉吃,还有福宝同它玩球。”
“你也知道,福宝和黎照曦是俩人啊。”
黎照曦一愣,怎么就是两人了?福宝就是他呀。
“福宝是小孩子,黎照曦嘛就是长大了的小孩子,以后叫你大名的会越来越多……”
“那叫黎照曦明年能和阿爹走商送货吗?”
“你明年八岁吗?”
黎照曦重新耷拉着小狗耳朵了,还不如当汪汪呢,黎照曦要是当汪汪,肯定是一只可爱帅气的小狗子!
不管胳膊下的小孩如何天马行空乱想,总归是被他爹压制,送到了官学中,亲眼见进了官学,同其他送孩子上学的父亲拱手称好,顾大人心情明媚的溜溜达达上了马车,去衙门了。
昭州厂的工钱是一月两结。
其实一月一结比较省事,对工厂来说做账也简单些。可这一月两结也是因地制宜,当初在吉汀招工人,说是要女郎哥儿,附近村子人人自危,怕是干别的勾当不说,赔了人还拿不到钱。
黎周周便说一天一结。
后来货出来了,干的久了,厂子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勾当,这天天结的工钱变成了半月一结,若是一月一结时间拉的久,百姓心中总是不放心,钱到了手里才踏实。
到了昭州厂,一开始就是一月两结,月中和月末。
这月中又到了发工钱时间,每到领钱前一两天,工人们的家中各有各的厚待,午休吃饭时,熟悉的坐一起,话头也多了。
“这时间过的快,一晃眼又到了月中,我就说我婆母昨个儿那么好,还烧了一碗肉,她儿子没吃几口,先给我碗里夹。”虽是瘦肉多些,没多少肥肉,可放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家中吃一回肉,肥肉定当是先给男人,公爹、男人、小叔子、她儿子,最后她能有个肉汁拌饭就不错了。
“哟,你家还吃肉呢?我家倒是没。”
“瞧你说这话,早上来时还跟我显摆,她婆母给她煮了个鸡蛋让她带路上吃。”
也有人说:“等明日发了钱,第二轮休时,我想着去昭州城里一趟,买一些椰货还有那流光绸。”
“这般赶作甚,现在天凉了,买回来也穿不上,不如等明年第一批货再说。”
“我怕明年抢不到手里。”
熟悉的都知道,这家婶子女儿到年岁了,买了流光绸肯定是给孩子做嫁妆的,便说:“咱们是做麻线的,一双手糙的只能干糙活,人家织厂的,一双手滑的哟,听说厂里备了护手油,上工前都要抹抹呢。”
“人家还坐着把钱赚了,多轻松呀,哪像咱们。”
“要我说,谁家有闺女了,还是攒攒钱先送自家女儿去上学,这是正经事,出来就能进厂当工人了。”
那婶子听了只能说:“我家二娘十七咯,再上学校上四年,出来哪成啊,该嫁不出去了,倒是花娘你家大娘多大?”
一直没开口的花娘听见了便说:“才五岁,再长两年正好了。”
婶子一脸羡慕,说:“瞧瞧,花娘这福气到了,攒个两年的钱,孩子年岁正好上学校,出来了,家里又是一份工,到时候光咱们羡慕的份了。”
“花嫂子这是前头吃苦吃多了,老天爷看了怜惜呢。”
“不是有话说苦尽甘来么,花娘这好日子在后头。”
众人一言一语,在座的没一个嫉妒酸的,是由衷替花娘高兴,实在是花娘以前日子太苦了,不是人过的,若是换做她们,想都不敢想。
发工钱自是高兴,你一言我一句,说了要给家里买什么、带什么、补贴什么,各家有各家的忧愁,有些钱还没捂热,流到别的去处了。
“……不提了,我家男人老实,那便只能这般凑合过着,难不成还要我上吊去?现在已经好多了。”女工说。她家婆母偏疼幺儿,如今小叔子年岁长成了,该娶媳妇,这娶妻的钱自然是公家出。
可婆母说她在厂里做工,定是留了一些私房钱,让他们二房多出些。
女工是要死说没留私房钱,可她男人给说漏了嘴,婆母便撂了话,若是她不多出一些,那以后发工钱了,婆母就跟着,你说没存私房钱,那好啊,直接充公给我,这以后我信你的话。
能如何?只能认了。
柴米油盐各家官司断不清,不管怎么说,发工钱日子是高兴的,以及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
第二天,各厂放工钱了。中午刚过,四个厂子大门口外头就陆陆续续来人守着了,这些都是厂里工人的家属,有哥哥父亲的,也有丈夫婆母的,一发半月的工钱一百多文,这么大笔钱,自然是怕自家女儿/媳妇/儿媳拿不住,万一丢了,被偷了,或是被贼人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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