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在府县租了个小院子,卖馄饨面条芝麻饼,自己舍不得吃喝,攒了银钱全拿回去供弟弟/小叔子,说好了以后小叔子娶了媳妇生第一胎先抱到他俩名下,做了他俩孩子。
可要是以后小叔子发达了不认账呢?
要是婆母跟黎老头一样,全刻薄着他们家呢?
黎老头这是磋磨死了大房媳妇,她没死,那是不是连告官都不成了?
夫妻来是想到一回了,于是哪里还听得进去热闹,面色发白的往回走。
衙门口。
叔公叹气跟黎大说:“你好生歇着,以后好好过好日子就成了。”
“知道,谢谢叔公。”
村长是擦汗,一头的冷汗,点点头,说:“不碍事,幸好咱们官老爷清明,判了个对错。”
顾兆再次谢了叔公和村长还有二叔,二叔身上带着伤,虽然主动提出来挨了十板子,但不管咋说也是跑了一趟出了力,便说:“二叔和爹先去医馆看了大夫抓了药,还要劳烦大哥和二哥送太叔公和村长回客栈。”
叔公不愿住客栈,嫌费钱,说今个就回村。
顾兆是自然挽留,说天色不早,回去路上远,二叔还有伤不如在府县歇两日,也好看看他家院子在哪里,以后有什么事想找来也知道地方云云。
叔公和村长便答应下来了。
郑辉严谨信送叔公村长回客栈,郑辉还将小齐留下,这两日就由小齐在客栈照顾三位,三位都是乡下来的,到了府县拘束,估摸怕惹事惹麻烦,连问小二要热水都不敢。
一顿忙活,顾兆是来不及和郑辉严谨信客气,只是深深作了揖表示感谢,二哥勤勉从不浪费时间在无用事情上,整日学习,可到了他的事,二话不说没有推辞立刻答应下来,忙前忙后奔波。
大哥更别提了,出钱出力,事事亲为。
两人便受了兆弟一礼。
郑辉拍拍顾兆胳膊,说:“等你处理完了,咱们再说。”
“有事便说,不用客气。”
两人说完便各自回去。
黎记的生意停了三天,不过食客都理解,官司的事整个府县都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提起来夸府尊大人判的好,青天大老爷。
“那三房可真是可恶。”
“没见过这样偏颇的父母。”
“黎大也挨了打,全了做儿子的情,算是断的干净。”
哪哪都有的说。
金玉酒楼尤其甚,有些食客上来了点了酒,便问黎三在没在,叫出来看看,什么样的大出息怎么还让爹娘刻薄死了大嫂,命重要还是纸重要。
徐掌柜心里骂黎三混账王八蛋,自己做的烂事,现在让他收拾摊子,不过也没替黎三兜着,知道食客想听什么,猫着腰赔着笑,故意说:“您是不知道,当时黎三挨了四十板子,屁股都打烂了,哪里还能来上工。”
“还上工啊?你们这店怎么还收着这种烂心烂肺的。”
徐掌柜当即不假辞色说:“我们金玉酒楼在府县开了二十多年了,老板是顶顶的孝顺仁义,自然不会收留这样的狗东西畜生,您放心吧,指定让黎三收拾包袱滚蛋。”
……不用他说,老板绝不可能收留黎三了。
至于为啥叫了十几年的黎正仁、黎账房、黎先生,到了如今才不过一天过去,整个金玉酒楼上下不管是掌柜的还是伙计,人人自然的改口叫黎三。
还尊重啥,呸,黎三也配叫先生二字!
且说,黎正仁挨了四十板子,走不动路,两腿都没了知觉,黎老太就挨了五板子,老伴十板子,俩老的自然背不动,扛不动黎正仁回去,幸亏是得了那一百文钱,黎老太想着花了十来文雇了跑腿的背着正仁回去。
可那跑腿的上下打量看了一翻,说:“十来文就让我背这个?那不成,三十文,爱要不要。”
黎老太气得没法子,破口大骂,这人骗钱,你是腿有金子不成,让你背了还三十文,从衙门到香油巷子才多少路叨叨絮絮的。
“是路不远,可你们一对害死人的歹毒心肠,生了这么个歹毒心肠,我背他还嫌脏!”
黎老太是吵不过,动不了手,这跑腿的高声喊:“快来人看啊,黎老太要动手打人了。”先吓得黎老太缩了手,最后无奈花了三十文。
这跑腿的像是故意的,背着黎正仁跑起来颠的欢,黎正仁背颠的扯动伤口,哼哼唧唧喊疼,脸色煞白,滚滚的黄豆大冷汗。
黎老太便只能心疼,在旁边说马上就到家了,再忍忍我得儿。黎老头多少年没下地干活,身子骨也脆,十板子下去,走路是不利索,可想着给正仁省了钱,于是一瘸一拐咬着牙走了回去。
到了香油巷子,跑腿的把人随便一扔就跑了。
冯萍萍一看相公浑身的血,吓得不成直叫唤,又被黎老太骂,院子是吵吵嚷嚷的,隔壁游家瞧见了,游二媳妇急急忙忙说:“诶呦我刚看见隔壁黎家,黎正仁浑身的血,咋了被人打了?”
不用多问,没一会隔壁黎老太骂媳妇、咒骂黎大,把话交代了个囫囵,游家一听这咋还摊上了人命官司,游家媳妇的婆母说:“以后拘着环娘,定是要离那家远些,刻薄死了大儿媳妇,现在还不知悔改,还说什么早死了这么多年让正仁挨了打。”
“就该打,那俩老货打的还是轻。”游二媳妇愤愤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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