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也不过嘴上抱怨两句,儿子没遇上心仪的,她还真能逼着娶不成,牢骚一句也便罢了,不过心里倒真惦记上了,二十二了,可不好再拖。
柳家二十来年没办过婚娶的大事了,知道陆家那边明两日就会请媒人来,卫氏也顾不得别的了,灶上炖着的鸡让柳渔帮她看着火,就匆匆去族长家找族长媳妇取经去了。
这头就在厨房里,柳晏清到这时才有机会提铺子的事,把水粉铺子要转让一事与弟妹们说了,铺子是个什么情形,包括转让费和铺租怎么个交法。
陆丰对面的铺子,还是两开间的大铺。
柳渔和柳晏平听得眼睛都亮了,柳晏清看两人这反应,问道:“还挺兴奋,就一点不担心一个月十六两的铺租难赚回来?”
兄妹俩齐摇头,柳晏平才到府城开了眼,看过两层六开间的大布庄,两开间的铺面他是真心没觉得特别大,至少在安宜县这地界还是很合适的。
而柳渔也很直接,道:“大哥只看陆丰布铺,能在短短几年后来居上压过县里其他布铺,我觉得一是从府城拿货价格好,二是铺面够大货品齐全,先时二哥三哥没走两浙这一趟,咱们本钱不够是另说,现在咱们手□□有二百余两,铺租加转让金八十八两,还能有一百多两用于拿布及周转,我倒觉得两开间的铺面初时或许难一些,但对后边的发展大有好处。”
柳晏平乐了:“就是这个意思,不至于后边生意做起来了,却因为铺面太小束手束脚伸展不开,且跟同业相比也更具竞争力一些,尤其咱们家想做高端生意这一块。”
柳渔也点头,又道:“且听大哥说的,铺子后面有八间屋子,除了咱们自家人住,请来的绣娘也有做活的地方,其实很合适的。”
柳晏安倒不懂那许多,不过走过一趟两浙,胆气也壮了些,也道:“那一百多两也就撑过前边两个月就成,最近不是又快到收新麻的日子了,二哥咱们再贩一趟布,铺子里后边的资本也有了。”
所以本钱不够其实倒不怕,正像二哥下午说的,村里人现今应该是很愿意赊布给他们的。
柳渔倒觉得后期不用怎么追加,道:“那一百多两投入进去也能生出利润,我觉得后边的经营资本也不是问题。”
柳晏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都心有成算,又细问了柳晏平这一趟行商的始末,心里也安了下来,笑道:“大哥不太懂这些,我看你们倒有些天赋,既然觉得可以,那这两日最好就去看看,与林太太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回头落了空。”
柳晏平却不这样认为,他道:“大哥不是不懂,只是不曾去接触这些,若和我们一样从头做一遍,四方走一回,大哥也会有一样想法的。”
柳晏平生来带着几分肯冒险的因子,而大哥柳晏清却比他稳重得多,一家子里,需要敢冒险敢拼的,自然也需要稳重能守成的,柳晏平私心里甚至有个想法,大哥与其继续做捕快,倒不如兄妹四人一起行商,想到这里,也便说了。
柳晏清听了只笑笑,摇头道:“这个再看,渔儿若在县里开铺子,我还是先不离开衙门的好,到底能给她做几分倚靠,往后步子稳了,你们这边若是忙不过来,咱们再说。”
等卫氏从族长家回来,听说了铺子的事,也有些激动,晚上吃过晚饭甚至都睡不着,一家子就坐在花厅还聊了会儿。
又期待又怕希望落空,担心林家的水粉铺子在袁州城那边找不着合意的就不转了。
陆家就要来议亲事了,卫氏心中就更迫切想把这铺子快点开起来,因为在母子四人心中,这铺子是她们给柳渔筹备的嫁妆。
柳渔不知自家大伯母想的那些,她更多的是想知道那铺子到底什么模样,只听柳晏清描述,还有些想象不出来什么样子。
柳晏平笑:“简单,我明日一早是要去县里兑银钱的,渔儿到时就与我一起去看看,左右媒人来了也不需我们在场。”
柳渔倒是想应,又想起陆承骁前边让柳晏平带的话,说是会来瞧她,怕两相里错过了,这话却只好在心里想想,一说出来,少不得要被大伯娘和几个哥哥又笑一回。
柳晏平自己倒是想起来了,再看柳渔神色,就笑了起来:“我倒忘了,承骁明日要来,这却不愁,依他的性子,保管咱们早饭还没吃好,他人已经到了。”
众人想起陆承骁此前来柳家帮着做农活时天不亮就从县里出发的事了,又是一场笑,柳渔是被笑多了脸皮也渐长,只由得他们笑够了就成。
事实证明,柳晏平一点没笑错,第二天陆家人早饭还没开,就听到院外马蹄声了,彼时兄妹几人都在外院,柳渔在喂她养的那只叫憨包儿的兔子,柳家兄弟三个在正厅整理之前从村里人手里赊布时记下的账册,陆承骁一来,柳晏安直接笑趴了,就连柳晏清都有几分忍俊不禁。
陆承骁牵马进门时,对上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柳晏安直接迎出来帮他把马拴好了,一面拴马还一面笑着唤柳渔:“渔儿,快些,把人领内院说话去,一会儿好跟二哥一起去县里,一点不耽误事。”
柳晏清也觉好笑,不过倒不似柳晏安那样的性子,只笑问陆承骁:“承骁这么早来,吃过早饭了吗?”
从县里骑马过来,这个点就到了,哪里赶得及吃早饭,自然是没吃的,陆承骁隐约明白了柳家兄弟笑什么了,他倒淡定,被柳晏清问起,说谎都不带脸红的,笑着说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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