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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不丁在这时候听到陆承骁其人,柳渔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她从荷包里拿出十枚铜钱递给那男孩,很有几分抱歉,道:“这是今天的钱,不过……以后就不用再帮我探他消息了。”
    小兄妹俩愣住,那男孩儿一时竟不知要去接柳渔手中的铜钱。
    柳渔有些心酸,她倒是可怜这两孩子,可自己也是无根浮萍,又哪里真的帮得上什么呢。陆承骁那里显然是不愿见这两孩子继续在陆家附近徘徊的了,她照旧每日让这两孩子赚那十个钱,怕是陆承骁要以为她对他仍不死心。
    若安排这两孩子去盯她的新目标,柳渔不想在同一个坑里翻两回。
    见那孩子呆愣愣的,一脸的沮丧,柳渔心下不忍,把铜钱塞到小孩手中,道:“拿着吧,你们从前都住哪里?”
    男孩看着掌心里十枚铜钱,小心地握住了,这才道:“镇东寺庙里,庙里的师父慈悲,许我们晚上在寺里歇的。”
    柳渔道:“那就还回那儿去吧,至少是安全的,再大一些,看看有铺子收学徒,寻个做学徒的活计,能有一口吃食,扛过来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男孩点头,道:“铺子不收我这么小的,也不愿意我带着妹妹,不过姐姐说得对,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等我再大些就好了。”
    柳渔笑笑,揉了揉小孩脏乱的发,或许,她安定了下来,能伸一把手。
    三人一起踏上石桥,小男孩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姐姐,你怎么不盯着陆三郎了?陆三郎不好吗?”
    柳渔失笑,睨他一眼,“现在不遮掩你的人小鬼大了?”
    男孩嘿嘿笑了笑。
    柳渔却只是笑笑,只字未言。
    男孩察颜观色,识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下了石桥,眼见着就要别过,一直没出声的小丫仰头看向柳渔,道:“姐姐,以后如果还要我和哥哥干活,去庙里找我们啊,不给钱也行的。”
    柳渔眼里泛起一抹笑意,道:“好,若有机会,我去看你们。”
    如果她能顺利迈过这道槛的话。
    ~
    长丰镇唯一的一家书肆,有个很雅的名字——集贤斋。
    而集贤斋的少东家,是林九娘给她的五个目标人物中综合条件上除去陆承骁之外排第一位的。年二十,家资尚可、识文断字、无不良嗜好,陈老东家前年大病一场后大多时候都卧床静养,这集贤斋便由他一手打理。
    柳渔的新目标便是这位陈少东家。
    书藉珍贵,哪怕江南文风极盛,乡下儿郎读书的也不那么多,所以就算是镇上唯一一家书肆,书藉其实也并不多,靠墙两面大书架,一摞摞摆得满满当当,也就是全部了。书架两头分列两组柜台,放置的是笔墨纸砚一应用物,正合书架围成了一个偌大的方形,便是掌柜伙计站柜的地方。
    柳渔进到书肆的时候,书肆中并无其他客人,柜后站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正整理书籍货物,看年岁不是柳渔此行要找的目标。
    那小伙计觉察有客,眼未至声先出,利落的就招呼起来,一声唱得顺嘴的行话说到一半,抬眼却见进来的是个生得十分貌美的姑娘,剩余的尾音就戛然止住了。
    不怪他如此,日常进书斋的从来都是书生居多,不拘老少,都是男子,鲜少有女子出入。小伙计平日里挺利落的一张嘴,忽然就结巴了起来:“姑、姑娘买书吗?”
    柳渔摇了摇头:“我不买书。”
    那伙计还没太回过神来,照着常日里接待那些个文人书生的习惯顺口就问:“那是买笔墨纸砚?”
    柳渔笑了笑,道:“我是想来求个字的,不知小哥可能帮忙?不叫你白写,我可以付些笔墨费。”
    小伙计进书斋做活也有一年多了,却叫柳渔这话给问得愣住。
    求字?
    他脑中冒出的头一个念头是代写书信,又觉不像,这个集上有人专门摆摊子做这门营生,怎么找到了他们书斋里来。
    但柳渔那一声小哥,便叫他耐心了许多,没有一句话回绝,反倒是试探着问:“不知姑娘求的什么字?作什么用途。”
    柳渔要扯个借口,那是信口就能拈来,何况来时已经想过,便拿了给长辈做衣裳,想绣福字为由。
    小伙计心下奇怪,这不该是去绣铺买吗?不过也可能是绣铺里没有合意的,上门的生意可没有推拒的道理,他笑道:“写字可以,不过小的可不成,小子虽识些字,写出来的却不能看,这样,我们少东家一手字倒是写得不错,他在后院呢,您稍候一候,我给您叫一声?”
    这般顺利,柳渔大喜,微躬了躬身,道:“有劳小哥。”
    小伙计一张脸通红, “姑娘太客气了。”面红耳赤掀了柜后的一幅门帘冲后院唤少东家。
    陈昇正抄书,听得伙计唤他,只道是有生意需他招待,搁了笔就往前头铺子来了。
    掀了帘子一进铺子,抬眼就正对上了柜台前望过来的姑娘,他就那么怔在了原地,撩起帘子的手也忘了放下,满脑子只剩艳若桃李、天香国色、倾国倾城……一堆的溢美之词轮番炸过。
    小伙计殷勤地介绍:“姑娘,这就是我们少东家,我们少东家写得一手好字,您具体要写些什么,同我们少东家说说。”
    陈昇仍陷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惊艳与色授魂与的恍惚中回不过神来,伙计似乎还与他说了些什么,陈昇竟都没听进去,直到柳渔微笑致意,他才终于醒过神来,似乎只听得伙计仿佛说了“求字”二字,多的竟是什么也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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