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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斌!”秦书终是不堪侮辱,扭头喝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哼,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怪我欺人太甚么?!”
    “我是对不起银铃,可我……可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猛然间似是意识到什么,他抬头,“是你?原来是你……是你栽赃嫁祸!”
    “大胆秦书!”刘知府当即呵斥,“不得咆哮公堂!”
    秦书高声疾呼:“大人!草民是被他陷害的!”
    “废话!无凭无据,你以为随便嚷嚷,本官就会信你不成!”
    刘知府一声冷哼,将手中的惊堂木拍于桌上,喝道:“堂下听判!罪人秦书,口出狂言,胆大包天,杀我平江数名百姓,判斩邢,收监秋后问斩!”
    “大人!”
    秦书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却还是挣扎道:“草民冤枉啊大人!”
    “来呀。”刘知府被他嚷得头疼,抬手一挥,“带下去带下去。”
    “是!”
    “大人!大人……”
    两个捕快架着他就往后堂而走,秦书声音渐远渐小,终究是听不到了。
    轰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案就如此尘埃落定。
    站在堂外瞧热闹的平江城百姓垫脚瞧了半天,眼见没了好戏看,便也陆续散了,嘴上倒还不住议论。
    “想不到,秦书这么个文弱书生还干得出这种事。”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呀,别说上回我还找他借过米呢,幸好他没割我的肝……”
    “那是你运气好啊。”
    “可不是么……”
    奚画微微侧身,正将随人群走时,又有些迟疑地回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
    关何顺着她视线看了看。
    “……你觉得,秦先生会是凶手么?”
    他略一思索,如实道:“看着不像。”
    “不像吧?嗯……我也觉得。”奚画低头想了想,“知府老爷判这案子有点仓促啊,怎么看都只是判了秦先生杀银铃的罪,别的那么多姑娘,都是他杀害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关何心中有数,“巡抚只给了七日时间,眼瞅着就要到时限了,这会子便是有疑点也得拉个人出来背这口黑锅。”
    “……秦先生真可怜。”
    “说不准人就是他杀的呢?”
    “嗯……”奚画边走边沉吟,“虽说的确是有物证,不过物证也是可以栽赃的。而且银铃她一家子,为何对秦先生那般痛恨切齿?上回不还说,铃儿死了是活该的吗?这么才隔了几天,就哭得要死要活的……”
    “也许,秦书和他们是旧识?”关何寻思道,“大约有过什么过节罢?”
    “有可能……说到秦先生,他方才过堂时说的那番话,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他说的话?”关何仔细一想,问道,“哪一句?”
    奚画停住脚:“沈文斌质问他的时候,起初明明他一直在反驳,可一说到银铃,他却道‘是我对不起她’。这么说来是承认了……他和银铃……确有其事咯?”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怎么解释银铃屋内没有脚印的问题?”
    “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关何朝府衙大门颔了颔首,“去牢里亲自问秦书不就是了。”
    奚画点点头:“也好!”
    平江府大牢外。
    江明瞧上去精神头好多了,此刻正抓耳挠腮,满面犹疑。
    犹豫了良久,还是摆摆手道:“不行不行,秦书是才受审关进来的犯人。隔几日还得送到大理寺去,这会儿哪里能让你们探监。”
    奚画好言央求:“江小哥,你通融一下好不好?我只瞧他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成啊……就算你们和尚大人关系匪浅,我也是不敢的。”江明叹了口气,指指自己的头,颇有些为难,“让你们进去,这饭碗这脑袋都保不住呀。”
    眼看他不肯放行,奚画只得眼巴巴去看关何。
    后者和她目光一对,慢吞吞地自怀里摸出一锭二两的银锭,塞到江明手中。
    “劳烦小哥帮帮忙。”
    “这……”
    手里沉甸甸的感觉非常诱人,内心里黑白两自己正在斗争纠结,江明抬眼往奚画那儿瞅了一眼,忽然狠了狠心,把银子递回去。
    “实在是不成,你们……你们走吧!”他扭过头,不敢再看这熠熠闪光的银锭。
    “……”没想到衙门头的人竟如此难贿赂,左右无法,奚画暗叹口气,伸手拉住关何。
    “那算了,走吧。”
    *
    好些时日没下雨,山塘河潮水退去,水线低了不少,河上荡着许些打渔的渔船,稀稀朗朗的。
    奚画抱着双臂,一路闷头而走,愈发觉得不甘心:“所以这案就这么结了?未免也太草率了。”
    她想不通:“你说,要是再有人失踪怎么办?那不是知府大人自己打自己脸么?”
    听到此处,关何忍不住开口:“他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我……”想了半天,好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焦急,奚画跺跺脚,“我乐意。”
    二人正行至城郊河边与城内湖畔开阔之处,前头不远的地方,隐约听到有人哭丧,从门前路过时才看到挂白绸的是那岳家医馆。
    “这是谁没了?”她悄声在关何耳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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