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霜, 救救林潇霜。”
楚临渊依旧没有动作,脑海仿佛卡壳了一般转运得缓慢——林潇霜是谁?
想了许久都未得出个结论,可他心里却隐隐有种「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的急切感。
“师弟,看,这是天玄剑。”那人长身鹤立,一柄木剑横在身前,突然兴起, 孔雀开屏似的舞了一手。
玄妙的剑气催动着灵力, 将头顶的大树给撸秃头了。
“那是师父的青松, 百年结一次果, 本来明天差不多可以收成了,今天就被你撸秃了, 你完蛋了。”坐在树叶的少年面容尚且稚嫩,但依稀可以看出日后的模样,他说起话来不疾不徐,不羁地靠在树翘着二郎腿, 头上还顶一片落叶,他伸手接住一颗掉落的果子,轻轻咬了口,然后又沉默地吐了出来,“真酸。”
楚临渊神色一动, 那是林潇霜。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到另一个人身上, 这才发现,明明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丝毫看不出对方的长相,这种情况有也只有——寒潭君。
世人皆不知他的名讳与长相,只知道他是上一次仙魔大战殒命的大能,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也是天玄剑的鼻祖。
印象里达到渡劫期的大能应当都是严肃且刻板,一心只有飞升大道的铁憨憨,可未曾想这人如此的——跳脱。
只见寒潭君伸手,替他摘去头顶的落叶。
画面突然变化,少年长成了青年,面容也趋于成熟精致,已然是如今林潇霜的长相。
周遭的环境快速变化,不知何时,面前竟只剩下林潇霜一人。
只见他回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苍白的面容里满是笑意:“师兄。”
目光在那苍白的脸颊以及满是鲜血的手上流连,楚临渊的胸口顿时被怒火填满,一个念头浮现在心里:分明我将他死死地护着长大,恨不得捧在手心不叫他受一点伤害,可为何他还是要学那什么劳资功法!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死死地掐住林潇霜肩膀:“林潇霜,为什么?是师兄还不够强大,是师兄不能护着你吗?你为什么要学那个功法?”
“师兄!疼!”
他看见林潇霜挣扎了一下,可也只是象征性地反抗,那目光却越发坚定:“我是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躲在你身后。”
“可是……”他吼了出声,可随即哑声看着林潇霜。
不能的……不能吼他的,你怎么能吼他?
他松开手,突然将林潇霜抱在怀里,入手的手感有些瘦削,心里不由得感慨道:自己养了十几年的肉都没了。
“答应师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可以吗?”
林潇霜点了点头,将脑袋轻轻靠在对方怀里。
突然一道雷声,楚临渊从「那位师兄」的体内弹了出来,怀里空荡荡的。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终究成了旁观者。
传言中寒潭君与林潇霜几乎是相伴而行,有寒潭君的地方必有林潇霜,更有人将林潇霜当成是这位传世大能的附庸。
他们是师兄弟,百年前就认识。
而他们只是师徒。
寒潭君是渡劫大能,所向睥睨。
而自己如今还只是个需要宗门保护的筑基期。
楚临渊活了两辈子,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嫉妒。嫉妒他们认识得那么早,嫉妒他们关系那么好……又嫉妒……
楚临渊冷不伶仃地清醒了过来,连连后退数十步,最后抱头蹲在原地。
嫉妒?嫉妒什么?为什么会嫉妒?甚至心中隐隐还有更卑劣的想法……幸好寒潭君就已经仙逝……如今呆在林潇霜身边的只有自己……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就在楚临渊怀疑人生之时,周遭的场景再次变化,如今已不再是仙界,而是血色的天空,荒芜的裸岩,遍地白色的枯骨,头顶挂着一面牌匾——魔界。
这里是魔道十二宫——魔道十二宫不是指十二个魔宫,而是魔界有十二个领头,各个都是化神期的大能,影魔就是其中之一。
一抹血迹晕染在门口,形状酷似一只手印。看起来就像有人走到门口力竭,不由得用手扶住门口似的。
楚临渊伸手,在那血迹上轻轻一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窜上心头。
他连忙拔腿就跑,一路上满地鲜血,四处都残肢白骨。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果真他看见了林潇霜就在眼前。
林潇霜的后心穿出了一根小小的尖刺,血迹也只是晕染在尖刺周遭的一点点。
起初他还以为是看错了,后来仔细一看才明白,这玩意是臻冰,一种被魔化的冰柱,常见的作用是快速止血,但会严重冻伤表面,且魔气入体,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而如今林潇霜胸口直刺入心脏的,便是臻冰!
而如今林潇霜双目赤红,手起剑落,一名元婴后期的魔修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人头落地,许久才淌出鲜血来。
当年仙魔大乱结束后不久,就有传闻说林潇霜血洗十二宫,后来被天衍宗辟谣了。可如尽快看来,似乎并非子虚乌有。仙魔大战,寒潭君壮烈牺牲,留下了他要保护的林潇霜孤零零地苟活。而如今,林潇霜是来复仇的。
不行啊,十二宫底下是魔尊,那可是渡劫期的修士。纵使你实力再强,可连寒潭君也殒命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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