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凤臣急道:“殿下……殿下他喝醉了……我……我……我这就把他扶进屋歇着……”
他语罢暗中和赵烟年对了个眼神,然后把姬凡从桌上扶起来,转身进了一旁的屋子。两个人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稳了。
赵烟年生气跺脚:“燕凤臣!你喝成什么样子了!”
那家丁站在一旁,假装收拾地上的杯盏碎片,同时不着痕迹抬眼看向屋内。然而就在这时,赵烟年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转头疑惑看向他:“咦?你是谁,本公主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家丁闻言心中一惊,立刻低头道:“小的是新来的,刚进府没多久,所以公主看着面生。”
他恐暴露,也不敢多言,立刻端着托盘匆匆退下了。却没发现内院的树上藏着一个人,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赫然是韩啸云。
此时屋内的姬凡已经与燕凤臣互相换了衣服,乔装打扮成对方的样子。姬凡将一柄软剑藏在腰间,语气沉沉的叮嘱道:“你此刻便待在屋里躺着,哪儿也不要去,自己算着时辰。两个时辰过后,便去入宫找周帝告状,说我暗中出手打晕了你,并挟持公主和送葬队伍一起离京,旁的一概不知,听明白了吗?”
燕凤臣下意识点头,却难掩担忧:“殿下,两个时辰够吗,要不我明日再去殿前告状吧。”
姬凡面无表情摇头:“不必,我们离京之后,要不了半个时辰周帝就会发现,根本瞒不了多久。你只管装作不知,去殿前告状就是了。”
他语罢静默一瞬,神情复杂得让人看不懂。闭了闭眼,声音低沉道:“凤臣,记住孤对你的交代,一定要护好容宣。”
护好容宣……
这四字是姬凡心中最后的忧虑。他回燕之后与三皇子尚有一场厮杀恶斗,亦要防备太后夺权,可谓腹背受敌。在未真正掌权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着容宣一起回燕,倘若被三皇子掐住软肋,亦或者被太后发现容宣这个弱点,后果不堪设想。
燕凤臣除了点头,还是只能点头:“殿下,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他……”
姬凡敛眸不语,顿了顿,这才走出房门。
赵烟年站在院外,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燕凤臣把什么都和她说了,说燕太子很可怜,想回家,但是父皇不让他回去,他们一定要帮燕太子。
赵烟年本就头脑简单,又心善,被燕凤臣一通忽悠,也不知听了些什么,竟是答应帮他们一起演戏。
谁走都好,只要凤臣不走就行。
赵烟年心里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没过多久,只听房门传来吱呀一声动静,姬凡穿着燕凤臣的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姬凡看见赵烟年,微微一顿,随即颔首低声道:“公主,有劳了。”
赵烟年闻言想起燕凤臣交代的事,慢半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扶住了姬凡。而姬凡则深深低下头,步伐踉跄,装作醉酒不稳的样子被赵烟年一路扶出了府门。
公主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着。外间盯梢的暗卫只见赵烟年扶着燕凤臣出来,后者步伐虚浮,一个劲弯腰想吐,被踉踉跄跄扶上了马车。
赵烟年生气跺脚,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一边上马车钻进帘子,一边生气斥责道:“燕凤臣!母后落葬之日你醉成这样,我一定要告诉皇兄,让他用尺子打你的手心!”
另外一边,那假扮成家丁的暗卫又悄悄折返回去,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只见“姬凡”背对着自己,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已然醉得不省人事。
送葬队伍启程,街道肃清,白幡扬起,漫天飘洒着纸钱。尽管周帝已经下旨一切从简,但数千人的送葬队伍仍是浩荡壮观。道旁百姓尽数退至两旁,跪地施礼。
城门守将早已得知消息,远远瞧见送葬队伍过来,立刻翻身下马,对着棺椁单膝跪拜。余者也都解刀卸剑,敬送国母。
守城之人乃是一名七品校尉,他对着马车拱了拱手:“启禀公主,近日城内盗匪猖獗,出入严查,还请让末将搜查一番。”
赵烟年闻言掀开帘子,面有不满:“钦天监已经算好了吉时,京郊皇陵又远,倘若耽误母后落葬的时辰,谁来负责?”
那校尉闻言正欲说话,肩上却忽然被人攥住,回头一看,却见是同僚薛万平:“皇后落葬,事关国体,不得有误,立刻打开城门让公主离去。”
那校尉却道:“殷将军有吩咐,出入城门必须严查,无论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一概不许容情。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平虏将军殷破甲上次在殿前对燕国使团发难不成,又撺掇着周帝严封城门,就是怕姬凡逃跑。那校尉便是他安插过来的眼睛,语罢抬手示意,开始清查送葬队伍,不仅把人数清点了一遍,连棺椁底下都趴着看了好半天。
有小兵跑过来报信:“禀校尉,并无异常。”
校尉闻言皱眉搜寻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马车里。他走上前,正欲掀开帘子,脸上却忽然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赵烟年对着他的脸张牙舞爪就是一顿乱挠:“你这个坏东西!本公主也是你能看的吗?!走开走开!”
那校尉不好还手,只能仓惶躲避,被挠成了花脸猫。薛万平见状立刻上前请罪,并把人给拽了回来:“公主恕罪,末将这就打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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