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死死拽着王员外不松手,却反被对方一脚踢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你欠东西不还利息的吗?你现在要么拿一百两赎你孙女,要么就免谈!”
栓柱气得冲上前去找他理论:“我们明明只欠了你十两银子!哪里来的一百两?!”
王员外,王员外,名字叫起来好听,其实就是村头住着的拐子王。他因靠着人牙生意发财,也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在乡下买了一片田地,租给佃户。
去年收成不好,刘大爷欠了他八两银子的田租,约好今年连本带利还十两。结果拐子王收了钱不认账,硬说还欠九十两,要抢了巧英去妓院抵债。
拐子王听见栓柱的话,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契约,在众人眼前抖了抖,无不得意的道:“刘栓柱,你瞪大眼睛看看清楚,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我将田地租与你家,年底粮食分成我七你三。结果你未能按时交粮,欠我八两银子,连本带利需赔我一百两银子,你可是按了手印的。”
刘栓柱闻言一惊:“怎么会是一百两?!分明是十两!姓王的,你欺负俺们不识字!快把俺妹子还回来!”
他语罢冲上前就要把巧英抢回来,结果被两名恶奴抓住不得动弹。拐子王见状直接上前给了他一拳,结果因为栓柱骨头硬,硌得他痛叫出声,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戴着的翠玉扳指都磕坏了。
拐子王顿时恼羞成怒:“好你个庄稼汉,我这翠玉扳指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你竟然给我磕坏了。走!见官去!”
围观人群见状怒骂出声:“缺德鬼!天天做些不积阴德的事,糟蹋好人家的姑娘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老天爷迟早收了你!”
拐子王神情不耐,重重拂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契约在此,去了官府也是我占理。他磕坏了我的玉扳指,我带他去见官难道有错吗?!一群穷鬼,闪开闪开!”
容宣见刘大爷一家被他拽着往官府走,飞快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把人救出来。姬凡却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嗖一声击向拐子王,直接把他的门牙打掉了两颗。
“哎呦喂!”
拐子王捂着嘴,痛得原地跳脚,吐出了一口血水:“哪个王八蛋敢打你爷爷!站出来!”
容宣见状瞳孔微缩,下意识把姬凡拉到了自己身后。
一名恶奴眼尖发现容宣的动作,指着他道:“王老爷,是他出手打的您!”
拐子王循声看过来,却见是容宣,眯眼思索一瞬,冷笑着出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容公子!你前些日子才从我这里买回去一个绝色,今日反倒出手暗害我,那就别怪我王某人不讲情面了,给我打!”
那些恶奴闻言立刻冲上来想给容宣一个教训。然而拳头未出,就忽然被他身后那名目光阴沉的男子攥住手腕,紧接着骨头咔嚓一响,竟是活生生被掰断了。
姬凡眯了眯狭长的双眼,杀气横生:“你敢伤我夫君,该死!”
容宣在现代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生平第一次遇见大型斗殴现场。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冲上去帮忙打架,还是该拦住姬凡,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恶奴已经被全部撂倒了。
区区九品末流,自然不是姬凡的对手。
拐子王见状吓了一跳,连连惊慌后退,没想到容宣居然还带了帮手来。恰有衙役巡街路过,听见动静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瞧见一地的伤员,当即大怒:“何人在此闹事?!”
拐子王一瞧见他们,就像瞧见了救星,立刻连滚带爬跑上前,语气激动的恶人先告状:“官爷!官爷!你要替小民做主呀!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不仅欠钱不还,还将我的仆役全部打伤,您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
衙役认得拐子王,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故而没有理会,皱眉看向站在人群中间的姬凡:“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话音刚落,只听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是真是假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既然他说我们欠钱不还,蓄意伤人,官爷不如将我们一同带到衙门,仔细分辨如何?”
容宣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姬凡身侧,不知为何忽然说出了这番话。
衙役还是第一次遇见上赶着往府衙跑的人。他见容宣一身士子装扮,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你可想清楚,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你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容宣颔首:“烦请官爷带路。”
姬凡见那些衙役围上来,条件反射就想动手,却被容宣按住不得动弹。容宣牵住姬凡的手,低声安抚道:“无事,咱们就当去衙门看看热闹。”
姬凡闻言果然安静下来,没有再动了。
衙役见状一招手,将拐子王连同刘大爷一家,还有容宣他们带去了衙门。一堆百姓跟在后面想看热闹,将府衙外间围得水泄不通。
贺延平是个糊涂官。他大清早被人叫醒说有官司要判,眼睛都没睁开就从小妾床上爬了起来。升堂的时候哈欠连天,重重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古代断案讲究先声夺人,县官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拐子王闻言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
他筛去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添油加醋把刘大爷一家欠钱不还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并且状告刘栓柱磕碎他的翠玉扳指,还伙同外人打掉他的门牙,编得那叫一个真。最后呈上契约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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