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谢镜渊还毒,比太子还小心眼。
谢镜渊拿刀只想把碑上的名字划掉,楚熹年轻飘飘一句话就帮他转移了目标,直接攻击太子。
三十八?
呵……
太子嫌难听,楚熹年也嫌难听。
太子后悔把功德碑搬过来给他们炫耀了,立刻催促侍从把东西搬走,火烧屁股似的离开了将军府。
谢镜渊站在后面,抛了抛手中的石头。在黑夜中对准太子,嗖的一声掷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传来,瞬间惊哑了蝉鸣。
太子隔墙怒骂:“谢镜渊!你这个挨千刀的!”
谢镜渊嗤笑一声,直接转身进了房内。
楚熹年没忍住叹了口气,已经有一个不省心的了,现在又来一个。
夜色渐深,楚熹年却并未休息,而是将方才画出的一摞黄纸翻来覆去,思忖着该如何将效果最大化。手边的蜡烛燃烧过半,昏黄的光亮也渐渐暗了下来。
谢镜渊支着脑袋躺在床上,见楚熹年对着那些纸描描画画,全神贯注。百无聊赖的伸长手,拨弄着帐帘上坠下的流苏。
“楚熹年……”他懒懒出声。
楚熹年抽空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
谢镜渊对他勾了勾手指:“你画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不如画本将军呢。”
楚熹年没说话,垂眸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将军就不怕我将你画成了鬼?”
谢镜渊闻言只当他不愿意,嘁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盖上被子睡觉了。
楚熹年在后面静静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笑了笑。然后从桌旁抽出一张白色的宣纸来,也没用毛笔,以指尖沾了点薄薄的墨水,开始描摹起来。
一名男子风流的容貌在纸上渐渐成形,眼尾上扬,带着三分讥诮,三分笑意。赫然是谢镜渊。
楚熹年犹豫一瞬,并未添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慢慢拭净指尖,将纸上墨痕吹干,小心叠了起来。
他解开外袍,随手搭在矮榻上,朝着内室走去,然后轻车熟路的爬上了床。
楚熹年从后面将谢镜渊揽进怀里,声音带着笑意,好似在说悄悄话,低低叫了他一声:“兰亭……”
谢镜渊不着痕迹竖起耳朵,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然而楚熹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他蹭了蹭,然后睡着了。
黑暗中,他将一张纸悄悄塞到了谢镜渊的枕头底下。
“……”
翌日太极殿早朝,百官齐聚。太子将连日来的募粮名单呈递给燕帝,拱手道:“禀父皇,儿臣不负所托,已将北地蝗灾所集银款悉数清点,请父皇过目。”
燕帝近日缠绵病榻,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闻言勉强打起精神看了眼清单,却见上面数额之巨令人惊诧:“嗯?”
燕帝有些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你募捐来的钱粮?”
一旁的老太监悄悄上前解释:“陛下,您近日龙体抱恙,不知外头的情况……”
语罢将太子所造功德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燕帝这才恍然,将募捐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而总感觉漏了什么,这才发现名单上诸王都在列,就是没有晋王的名字,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晋王,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晋王闻言心里一咯噔,立刻出列跪地请罪:“儿臣该死,昨日已经募银七万两,派人快马加鞭送去户部,只是……只是……”
晋王贤名在外,惯做好人,当朝指责太子故意阻拦不是他的作风,故而吞吞吐吐。
而萧达则充分担当了解语花的职责,见晋王不便言语,出列对燕帝义愤填膺道:“回禀陛下,此事与晋王无关,实是晋王派人送银时,太子门下人多加阻拦,称三日期限已到,拒不收银!”
燕帝闻言喜怒难辨,看向太子,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承昊,可有此事?”
太子很干脆利落的认了罪:“儿臣该死,因定了三日期限,门下官员便不敢违逆,行事难免死板了些,昨日便未收晋王府的银两。”
萧达冷哼:“只怕并非是行事死板,而是有人授意。”
他话音刚落,一堆折子便忽然劈头盖脸砸向了他,萧达被砸得眼前一阵金星,还未反应过来,只听燕帝冷声斥道:“怎么,难道你想说是太子故意授意?!”
萧达连忙噗通跪地请罪:“陛下息怒!”
燕帝近日心情烦躁,他们算是撞枪口上了。他面色阴沉,又扔了一道折子重重砸向萧达:“好一个秘书省萧大人,捐银五百!”
又一道折子砸向晋王,冷笑连连:“好一个晋王!三日期限迟不交银,偏偏压在最后一日,话里话外是这在怪罪太子故意陷害于你么?啊?!”
第77章 入宫驱邪
燕帝老了, 却不傻。那名单上的银款写得清清楚楚,独晋王一派的人所捐最少。最可笑的便是萧达,仅捐五百, 晋王更是荒诞, 一毛不拔!
燕帝一拂袖, 将御案上的折子尽数挥落, 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指着众臣道:“你们打量着朕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整日的腹内藏奸, 勾心斗角, 有谁是真的替大燕着想?!”
众人连忙跪地请罪,连头都不敢抬:“陛下息怒——”
晋王从来没在朝堂上跌过这么大的跟头, 半是羞臊半是懊悔,他有心描补,连忙膝行上前出声:“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 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都怪儿臣不好,募银的时日用得久了些,未能及时上交, 才造成如此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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