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笑了笑:“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也只是随口一问。万一你根本没进秦道炎府中,而是随便找了一匣子来蒙骗我,在下输得岂不冤枉?”
芊芊牙齿咬得咯咯响:“你要如何才肯信?”
楚熹年一边研究着手中的匣子,一边漫不经心问道:“秦大人府中有几处回廊?”
芊芊斩钉截铁:“一十三处!”
楚熹年:“院中所种何花?”
芊芊:“飞雪白芜!”
楚熹年:“书房内桌角摆件为何物?”
芊芊:“青兽踏云!”
楚熹年终于打消了心中疑虑。他将匣子放至一旁,起身走至书桌后,然后提笔沾墨在宣纸上写了一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服。
楚熹年将墨吹干,笑着递给她:“姑娘盗术超神,该名留青史才是,日后若有机会提笔纂书,定留姑娘一笔,这是我欠姑娘的字。”
芊芊眉开眼笑的将字接过来,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起来对“名留青史”这件事相当感兴趣:“纂书?你打算写我什么?”
楚熹年摇了摇手中折扇,思索一瞬道:“穿堂回檐去无踪,妙手摘星盗奸臣,侠盗之名自然非姑娘莫属。”
他话中有话,芊芊终于听出来了那么几分意思,语气狐疑:“盗奸臣?”
楚熹年笑而不语:“过几日姑娘便知晓了。”
他语罢,随手用折扇指了指桌上的千机匣:“反正此物也打不开,姑娘不如便让给在下如何?”
“那不行,”芊芊觉得亏,“这是我辛辛苦苦偷来的,你得用宝贝来换才行。”
楚熹年欣然接受:“好,姑娘想要什么?”
芊芊其实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她金银珠宝见多了,充其量就是不想让楚熹年占便宜而已。眼睛上下扫视一圈,发现他颈间露出小半片通透的绿玉,伸手一指:“你不如将你脖子上戴的玉给我好了。”
“不可——”
楚熹年下意识拒绝,并侧身避开芊芊的视线,将玉重新敛入衣襟。待发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强烈后,又下意识松开了手:“……此物不可,姑娘还是另换一个吧。”
芊芊歪头:“这么舍不得,怎么,是你心上人送的?”
楚熹年闻言下意识看向她,不知道为什么,许久都没说话。
芊芊被他盯得一阵心虚,连忙摆手道:“罢了罢了,算本姑娘吃亏,这个破匣子就给你好了。”
语罢低头,将那张纸认真叠成小方块,然后塞入了怀中,嘟嘟囔囔道:“看你还敢小瞧我的盗术,哼,本姑娘走了,不和你玩了!”
语罢拍拍手,干脆利落的离开。飞身一跃,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楚熹年见状慢半拍回神,慢慢走出了门外。他抬头看向天空,见墙外一片广阔澄净的蔚蓝,早已不见芊芊的身影,静默片刻,自顾自笑了笑。
他问门口的守卫:“将军呢?”
守卫答道:“方才太子来访,将军去前厅接见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来一定有要事。楚熹年正想去瞧瞧,然而还没来得出院门,就见太子已经和谢镜渊迎面走了过来。
“如何啊,断案如神的楚二公子,怎么像姑娘一样缩在后院不出来。”
太子依旧不着调,见面就要调侃他两句。楚熹年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谢镜渊,而后飞快收回视线,淡定对太子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唔……你还不知么?”
太子都不用人招呼,自己就熟门熟路的推门进了书房:“自那日群英宴过后,你连破奇案的事便传了出去。现在坊间都说曲阳候府一门双杰,百姓夸你断案如神,明察秋毫,满京俊才的名声都被你压了一半,真是好生威风。”
古代没有手机,缺乏娱乐内容。屁大点事都能传得满天乱飞,更何况群英宴名画被盗、金部监察史家的公子蹊跷死亡这种劲爆话题,外头的茶楼说书内容最近全是这个,场场爆满。
谢镜渊在矮榻边落座,端起茶盅,看了楚熹年一眼:“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倒真应了这句话。”
语罢见楚熹年站在远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过来。”
楚熹年依言在他身旁落座,只是中间隔了一大截位置,好似在刻意保持距离。谢镜渊察觉不对,下意识看向他,却见楚熹年对着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到中间来:“殿下请坐。”
他把C位留给了太子。
太子掀起衣袍,正准备在对面落座,闻言动作一顿,神情诧异,还没反应过来:“你在跟孤说话?”
谢镜渊心想楚熹年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躲着自己?
楚熹年摇了摇手中的山水扇,笑得风轻云淡:“此处还有别人么?殿下乃半君之位,身份尊贵,中间的位置自然留给您。”
太子闻言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楚熹年,又看了一眼谢镜渊,心中纠结许久,愣是没敢坐过去。他在椅子上落座,尴尬出声:“不必,孤坐在此处便好。”
楚熹年也没说什么:“殿下今日到访,可有要事?”
太子也没避着他:“羌族首领木察哈携礼进京拜见,陛下有令,明日开宴迎接,百官皆至。听说你破了群英宴上的案子,特意说了让你也去。”
楚熹年还是很愿意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皇帝的,看向谢镜渊:“我也去,那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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