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轻斥:哪本书这么写?
胤祚不答,只拉着她往厨房走,嘴上叭叭道:这药膳是我和黄院判一起改良的,费了好多心思呢,您快尝尝好不好吃。
德妃并不觉得药膳会好吃,她自小吃过许多药膳,极少有好吃的。但这是儿子的心意,德妃从善如流地进了厨房。
胤祚亲手舀了一小碗,清冽的汤水中是切成小块的猪肝和瘦肉,另有合欢等药材点缀其中,德妃不由皱了皱眉,她最不喜欢肝脏,无论怎么烹饪,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腥气,平常饮食尚且如此,不注重味道的药膳里的猪肝更是令人作呕。
然而儿子巴巴捧着碗站在面前,德妃看着他衣袖上蹭上的汁水,沉默片刻,还是接过了碗。
淡淡的香味涌入鼻腔,德妃不由一愣。
方才远远闻着,她只觉得香中带着苦涩,然而凑近了闻,气味里的苦气却被香味压制,形成一种微妙的和谐,竟不显得难闻了。
正好宫女取了汤匙来,德妃做好了心里准备,鼓起勇气尝了一口。
胤祚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德妃。
德妃又尝了一口,惊讶地看着胤祚:味道不错。
胤祚立时笑眯了眼,迭声让德妃多吃一些。
德妃在众人的注视下吃完了这碗药膳,这是专门为德妃做的,正符合她的体质,别人吃不了,然而胤祚靠在她腿边一脸满足。
身为一个医者,能让病人乖乖吃药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啊!
他胸膛挺得高高的,满口承诺:我再和黄院判琢磨琢磨,改得更好吃一些!
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胤祚几乎天天和黄院判泡在一起研究药膳的改良,黄院判也十分尽心,一则改良的方子日后他也可以用,二则就是为了胤祚了。
在对药材不断配伍和调整的过程中,胤祚对德妃这个病例的了解也在飞速进步,一开始黄院判主导,胤祚只是学习,到了后来已然成了胤祚主导,黄院判只需要把关即可了。
实践本就是最快的学习方式!
哪怕已经见识过许多回,黄院判还是会为胤祚的天赋而惊叹。
而德妃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越发白嫩细腻的脸,心情则有些复杂。
这些日子,胤祚每日都会亲手给她煲药膳,隔上几日他会换一个方子,然后药膳的味道就会更上一层,她吃了大半个月,能明显察觉到身子清爽多了,就连气色都好了许多,这些日子,不断有人问她保养秘诀,听说近日后宫许多嫔妃都宣了黄院判诊脉,胤祚还高兴地说他多了许多病例来学习。
德妃倒不担心会被分去宠爱,她到了这个年纪,膝下儿女双全,早就不是在乎宠爱的年纪了。只是她纵然没学过医理,也知道胤祚要做到这一点有多不容易。
他实在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想到胤祚提起医术时亮晶晶的眼睛,德妃闭了闭眼,问她的心腹嬷嬷:如今宫里都知道胤祚一心学医了?
是,嬷嬷说,六阿哥才回来,大家都盯着呢,只怕都知道了。
再说德妃也是宫里的风云人物,她变化这么大,别人免不得探究,六阿哥的事也就瞒不住了。
何况自家主子和那位小爷还没刻意瞒呢。
德妃嗯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人各有志,罢了。
嬷嬷知道,娘娘这是同意六阿哥学医了。其实不同意也没用,看六阿哥这架势,娘娘显然是管不住的。
嬷嬷看着德妃微微蹙起的秀眉,也不知道六阿哥这般选择是对是错。
与此同时,太子也在听底下人说起胤祚的事。
自从胤祚那场大病后,太子一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二是出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对胤祚一直格外优容,不仅频频往扬州送东西,日常对他也多了几分关注,宫人们揣度他的心思,听到胤祚的消息少不得告诉太子。
太子皱眉:他想学医,他不是喜欢读书吗?
要不是胤祚上进又聪慧,一个名字也未必就会招惹杀身之祸。
宫人道:奴才打听过了,六阿哥在扬州时就已经开始和黄院判学医理了,回宫这些日子,每天都要在太医院待上大半日。
那就是病好之后的事了,太子手指轻叩桌面,很快明白了胤祚和德妃的用意,轻轻叹了口气,六弟何必如此,汗阿玛不会叫旧事重演,孤也不是容不下人之人。
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觉得胤祚会是他的威胁,只体弱多病这一条,胤祚就没有争储的资格。世人总喜欢揣摩汗阿玛的心思,却忘了他是皇帝,但也是一位父亲,祚有帝位之意,但它的本意却是赐福,不过是父亲对儿子的一片慈爱之心罢了。
若是汗阿玛知道朝臣会误会至此,恐怕他当初宁愿为六弟取个福字!
太子不愿意胤祚平白耽误前程,有心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于是吩咐宫人:去问问六阿哥今日有没有空。
胤祚不知道太子想要见他,他现在正高兴,因为黛玉的信终于来了!
京城距离扬州两千里,而现在的快马可以日行两百多里,按理说不到十日就可以到达,来回半个月左右,然而从胤祚写信给黛玉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胤祚这几天提心吊胆,生怕黛玉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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