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若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他快困死了。
左星辞没有回应他,终于舍得分给小狗一个眼神了。
“走。”
“嗷。”
林知意仰着头,眼睛里面开花一样,满心欢喜以为这一关终于过去了——然而,这当然只是他的错觉。
*
回程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亮起来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人仰马翻的,困的不只是长安君一个人,只是长安君的地位足够他能大白天回去补觉而已。
同样拥有了行宫的马车,但是并没有饲主同行的小狗颠来颠去,在马车里面打了个哈欠之后忍不住闭上了眼。
困。
就睡一会儿。
一边想着自己要把认错的态度摆在明面上,然而实在太累,而且或许是被下了两拨药的后劲没有过去,小狗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在马车里面睡成了一团。
于是,在众人终于到达了行宫之后,听到另一辆马车里面打呼噜的声音,长安君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何必呢,养这么个糟心玩意。
当然这只是长安君自己的想法,在长安君隐晦的同情视线里面,左星辞抱着已经睡死过去的小狗,让小狗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口水哗啦哗啦流了下来。
睡得昏天黑地的林知意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只知道依靠着饲主,乖乖巧巧的像是一只不会动的玩具。
把小狗放在了床上,同样一晚上只是沾了沾枕头的左星辞并没有去补眠,而是在安顿好了小狗之后就转身离开,去见了小皇帝,嗯,还有几个行宫之中的大臣。
这当然是为了商量怎么处理徐云移了。
左星辞的意思还是没有变。
免官,杖五十,贬回原籍,终生不得再录。
这等于要剥夺徐云移的科考成绩,直接毁了他的一辈子。
“此举太不妥当了——只是偷了狼而已,不算是什么罪名,王爷未免过于苛刻。”
跟着来行宫的大学士是出了名的保皇党,当然不可能和左星辞站在同一个立场上面。
“只是?”左星辞冷笑一声,“今日敢偷本王的狼,明日就敢为国之蛀虫,哪里来的只是?”
大学士面色微微一变,依然坚持道,“臣不认为徐大人所做值得这样的惩罚。”
“陛下呢?”
左星辞扫了一眼小皇帝。
“朕……以为……王兄和大学士说得都对……”
小皇帝瑟缩了一下,谁也没有站。
大学士露出来了一个有点失望的表情。
原本他也不应该指望小皇帝什么的,但掩盖不了自己对于小皇帝的失望——小皇帝已经十四岁了,马上就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了,没有一点担当,这就是未来的君王?
小皇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畏缩,但是即使他喜欢极了徐云移。
可是在徐云移明显犯了错的情况下面,要让他为了徐云移和左星辞据理力争,对于小皇帝而言也是一件难事。
所以小皇帝当然还是退了,只想着要怎么和稀泥罢了。
不过,小皇帝的良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徐舍人……为官的时候向来尽职尽责……”
“品行有亏,何来的德行?”
左星辞冷着脸道,看得小皇帝又是吓了一跳。
大学士扫了一眼在场除了自己以外的官员,竟然也没有人想要为了徐云移说话的——徐云移年少成名,得了小皇帝的赏识,本来就得罪了不少人,就是保皇派内部都不一定全是对徐云移有好感的,更多的是觉得徐云移抢了他们的中书舍人位置的人,现在徐云移倒霉,他们觉得正好。
大学士心里摇了摇头,也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禁军统领的声音。
“陛下,臣有事要上报。”
“何事?”
小皇帝松了一口气,指望着这件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臣等在徐大人的身上发现了先帝的信物——有当年的宫人证明,徐大人似乎是先帝流落在江南的儿子。”
“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满脸震惊,小皇帝也不由惊呼出声来,不明真相的文武百官更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先帝的儿子——徐云移的真实身世偏偏在这个时候被证明了,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然而正是因为在这个时候证实,所以才让对徐云移的处置很难再进行下去了。若是徐云移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子也就罢了,他是先帝的儿子,那就是小皇帝的兄长,就算是左星辞,也不得不顾忌一下宗室的势力的!
“这……”大学士犹豫了一下。
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小心看了左星辞的面色。
而左星辞却没有露出异常来。
“大统领此言,可有证据?”
“有。”大统领认真道,“不但有先帝的玉佩,徐大人此前遗落在宫中的一个荷包也装着先帝的墨宝,此外,还有起居注可证。”
“起居注?”
“不错。”大统领认真道,“宗正已经赶过来了……您看……”
“既然是先帝的儿子……”左星辞露出来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意,“那就容后再议吧。”
“徐爱卿竟也是朕的兄长!”小皇帝欣喜的表情不加掩饰,“朕真是太感动了。”
--